“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還有,從那個位置上下來。我最近很手癢,別逼我動手。”

裴越直截了當地打斷他的話。

男子面色漲紅,彷彿此時才想起面前這少年做過什麼,極度難堪地起身,然後走到左手邊的椅子旁邊。

裴越坐到主位上,示意葉七來自己身邊坐著,然後才漫不經心地看著男子說道:“你是誰?”

男子十分屈辱地說道:“本官戶部倉部主事鄭志榮。”

裴越問道:“幾品官?”

鄭志榮不明所以地答道:“從五品。”

“五品官?”裴越呵呵一笑,然後陡然冷厲地說道:“我是陛下親封的中山子,大梁正一品武勳,便是你們戶部尚書見了我也要行禮。你一個狗屁主事,芝麻綠豆大的官兒,也敢在我面前站而不拜?是不是想要我送你一本彈章,讓孫大成教教你什麼才叫為官的禮數!”

葉七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在她的印象裡,裴越沉穩鎮靜,絕非飛黃騰達之後就得意忘形的小人,所以極少能見到他這般姿態。

鄭志榮被裴越殺氣凜然的眼神一望,雙腿便有些發軟,顫聲道:“爵爺息怒,下官……下官……”

裴越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說吧,什麼事。”

鄭志榮嚥了兩下口水,膽戰心驚地說道:“孫尚書讓我來告訴裴爵爺,首陽山這片地方是朝廷的土地,雖然去年賣給了爵爺,但不能就這樣完事,除了商稅之外,還得……”

他看著裴越愈發陰沉的臉色,不敢再說下去。

葉七好奇地問道:“還得什麼?”

鄭志榮艱難地說道:“還得繳納地稅,每個月都得交,爵爺如果不願交的話,戶部就會收回這片地。”

裴越不怒反笑,淡淡地問道:“說完了?”

鄭志榮連忙點頭。

裴越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回去告訴你們孫尚書,國朝百年以來從未聽過地稅這種說法。百姓繳納賦稅,商家繳納商稅,這都是大梁律法裡寫明的規矩,我自然會遵守。除此之外,想要在我身上撈好處,勸他不要做夢。他若是有能耐,就去找東府兩位執政要個手令,到時候我會考慮施捨他一點好處。”

他盯著鄭志榮問道:“聽清楚了嗎?”

鄭志榮臉色極其難看地說道:“下官知道了。”

裴越陡然喝道:“知道了還不滾?!”

看著鄭志榮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 裴越斂去方才的跋扈氣息,神色極為凝重。

“一個主事而已,想不到竟然讓你大動肝火。”葉七輕嘆道。

裴越搖搖頭,見她和王勇都有些不解,這才解釋道:“你們不懂官場上的規矩,如果今天我對這個主事禮敬有加,後面就會是接連不斷的麻煩。只有一開始砍斷他們伸過來的手,才能佔據主動。”

葉七聞言恍然,有些好奇地問道:“那他們會就此罷手嗎?”

裴越冷笑道:“當然不會,但是我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