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是聲名顯赫的一等豐城侯,前途光明的五軍都督府大都督,兩儀殿中的常客,西府兩位軍機的臂膀。面前的少年只是一個處境艱難的庶子,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如今他是京軍南營主帥,看似依舊手握權柄,但已經遠離中樞,手下的兵將又大多是穀梁帶出來的悍勇之士,一年多的時間都沒有壓服這些人,不知惹來多少嘲笑。

裴越則一路扶搖直上,不僅在京都闖出偌大名聲,更被開平帝委以重任,搖身一變成為都中名氣最響亮的年輕權貴。

這讓李柄中焉能不恨?

更何況他的長孫李子均如今還在西境流放,女婿裴戎被關在上林獄,長女李氏被關在定國府不得外出,這一切都是拜裴越所賜。

葉七的猜測很準確,李柄中此刻確實很想殺人。只可惜他不是穀梁,沒有那份血勇之氣,尤其是裴越今日帶著聖旨而來。

開平帝命裴越在京營挑選士卒,他當然會來南營。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李柄中接旨之後,用了很久才冷靜下來,冷聲道:“此事便由魏指揮使與你交涉,本侯還有要事處理。”

說罷便端著聖旨離開帥帳。

裴越輕聲笑了幾下。

李柄中腳步一滯,隨即重重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站在一旁的龍驤衛指揮使魏霄等李柄中走後,緩步來到裴越身旁,上下打量幾眼,然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由衷地讚歎道:“好小子,一年不見竟有這般造化!”

熟人相見自然親切,裴越看著這位騎兵指揮使的笑臉,心中頓生恍若隔世之感, 輕聲打趣道:“魏大哥,谷伯伯怎麼沒帶你去南邊?”

這聲大哥讓魏霄心中分外舒坦,搖頭嘆道:“大帥偏心李進那塊木頭,四個指揮使只帶走他一人,連帶著整個燕山衛都去南邊露臉,哥哥心裡難受啊。”

裴越聞言輕快地笑著,如今南營四衛指揮使有三人是穀梁的愛將,從邊軍輪轉回來新組建的那一衛步軍也不是李柄中的親信,難怪這位豐城侯臉色那麼難看,這不就是一個空頭將軍嗎?他要是想將這四衛五萬人全部變成自己的人,怕是下輩子都辦不到。

見魏霄臉上的鬱卒不似作偽,裴越便寬慰道:“京軍攏共只有三衛騎兵,這等重要的位置谷伯伯肯定不放心交給別人來帶,還得是魏大哥才能鎮得住場面。”

魏霄微微一怔,隨即爽朗笑道:“此話有理。走吧,帶你去看看老哥哥為你準備的勇猛銳卒,保準不會讓你失望。”

裴越驚訝地說道:“魏大哥竟然有未卜先知之術?”

魏霄笑罵道:“屁,你不用一個勁地給我灌迷魂湯。是陛下提前命人來打了招呼,否則李老頭才沒那麼好說話。”

裴越心中微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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