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調溫和,並不兇狠。

桃花望著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兇器,情不自禁地吞嚥著緊張的口水,聲音被嚇得憋回嗓子眼裡。

“我……我沒有銀子。”桃花戰戰兢兢地說著。

女人看向她的目光格外溫柔,在這樣的場面下顯得十分詭異,只聽她說道:“羽兒,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桃花忽然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壯著膽子一點點抬起頭,然後便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女人坐在自己對面,手中平舉著長劍,劍身靜如止水,一絲顫抖也無。

“你你你不是程莊頭的親戚嗎?”桃花終於想起這個女人是誰,心中無比震驚,一時間都忘記了害怕。

女人便是冷姨,她眼中情緒複雜,搖頭道:“那是騙你的,羽兒,這些年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桃花滿眼茫然地問道:“你叫我什麼?”

冷姨慘然一笑,盡力使自己的語氣變得溫柔:“你被搶走的時候,雖然還是襁褓中的嬰兒,但你父親早就為你取了名字,羽兒就是你的小名。”

桃花只覺得十分荒誕,眼下的情景又讓她毛骨悚然,堅定地搖頭道:“你認錯人了,我不叫什麼羽兒,我叫桃花!”

冷姨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難以接受,但是沒關係,以後我們有很多時間聊這些。現在,我要帶你走。”

桃花本能地拒絕道:“我不跟你走,你到底是誰?”

冷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潸然而下,無比悽苦地說道:“我是你的孃親啊。”

娘?

桃花愣愣地看著她。

這個字眼並不生僻,世人最早學會的幾個字之一,然而對於桃花來說,這個字又太過陌生。從懂事以來,她甚至只敢在被窩中,用枕頭捂著嘴,輕輕地喊過這個字。

明明就不相信這個女人,明明就沒想過有一天能再見到孃親,可是不知為何,眼淚還是從桃花臉上滑落。

冷姨見狀只覺心頭有無數把鋒利的刀在割,起身來到桃花旁邊,收起那把劍,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握住桃花的小臂,說道:“羽兒,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但是當年並非爹孃將你遺棄,此中緣由等離了這裡之後,娘再細細告訴你。”

桃花偏著頭,用從未有過的認真語氣問道:“你真是我娘?”

冷姨從身上取出一塊玉佩,遞到桃花面前,柔聲道:“這玉佩是你爹爹親手雕刻的,一共兩塊,和你身上那塊一模一樣。”

桃花沒有接,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女人說的是真話。

因為那塊玉佩是她擁有的唯一和家人有關的物件,這麼多年來不知反反覆覆摩挲過多少次。

冷姨見她不像方才那樣抗拒,便拉起她說道:“隨孃親走吧,有什麼話路上慢慢說,你想知道什麼娘都告訴你。”

桃花木木地被她拉著走,從始至終都無法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出了房間,冷姨輕聲道:“今天娘就替你出氣,這些畜生竟然讓你做奴婢,他們今晚一個都別想跑。”

桃花忽地抬頭望著她,問道:“你說什麼?”

冷姨沒有多想,目光盯著前院,恨聲道:“他們都得死。”

桃花猛地驚醒過來,瘋狂地掙脫著冷姨的手,用盡全身力氣對前面吼道:“少爺——”

聲音戛然而止。

冷姨的手在桃花的脖子上按了一下,小丫頭便昏了過去。她抱著桃花踏在牆角一棵樹幹上,然後借力越過一丈多高的圍牆,平穩地落地之後,兩個黑衣勁裝男子迎了上來。

冷姨抱著桃花頭也不回地朝外走,聲音無比冷漠:“動手吧,一個都別放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