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賢便提高語調道:“來人。”

侯玉領著廷衛邁步而入,朗聲道:“奴婢在。”

劉賢指著範餘道:“將此人及與案子有關的所有內衛關入昭獄,待朝廷昭告案情之後,押赴午門明正典刑!”

侯玉領旨,廷衛便將範餘拖了出去,只聽得其人一直喊道:“娘娘,陛下,饒命啊……”

隨著這個聲音消失,殿內終於安靜下來,母子二人相顧無言。

朝廷各部衙再次展示出高效的運轉,僅僅用了一個晚上便查清定國府刺殺案的一應細節,然後特地請來晉王府的人,在驗明正身之後,將範餘和十餘名死士處以極刑。

訊息傳回景仁宮,吳太后略顯失態地摔碎了一個白玉茶盞。

然而還沒等她徹底冷靜下來,幾天後女史又帶來兩個訊息。

吏部尚書寧懷安主動上書辭官,劉賢並未挽留,賞了他一卷御筆孝經和百兩黃金,准許其以正一品的官階致仕。禮部尚書盛端明則平調吏部尚書,一手掌握大梁官員的升降任免之權。因為盛端明前段時間鮮明的立場,所以這件事並未引起波瀾。

吳太后對此只是微微頷首,第二個訊息卻讓她愈發憤怒。

左執政洛庭親上奏疏,言及次子洛文守忽而染病,恐非平陽長公主之良配,故此懇請天家收回成命。劉賢很清楚這是裴越的條件之一,只能對洛庭好言撫慰,然後便允許了他的奏請。

“好一個裴越!”

吳太后眼中寒光凜凜,她當然明白這是劉賢和朝廷不得不做出的讓步,終究是為了她這位皇太后的聲名著想。只有裴越願意息事寧人,並且表態認可朝廷的決斷,世人才不會將定國府刺殺案牽扯到她身上。

然而……範餘之死和洛庭悔婚這兩件事,卻讓她繼續插手朝政打壓裴越變得更加困難。

“娘娘息怒。”肅立在旁的女史小心翼翼地勸道。

吳太后沉默良久之後,緩緩道:“過幾天你讓人去一趟襄國府。”

女史心中一驚,抬頭望著吳太后冰冷的目光,連忙垂首道:“是,娘娘。”

……

京都以西,蘄州境內。

大軍逶迤前行,速度不快不慢。

日落時眾將士開始安營紮寨,遊騎哨探一絲不苟地外出巡查。

中軍帥帳之外,穀梁抬頭望著天際的落日,淡然道:“此地距離京都還有多遠?”

谷範答道:“回父親,還有五百餘里。”

穀梁又問道:“這兩日可有朝廷的人前來打探?”

谷範微笑道:“這一路上都沒有斷過。兒子依照父親的叮囑,從始至終都沒有漏過馬腳,悉數將他們打發了回去,宮裡直到現在仍然以為父親臥病在床以至於大軍行動遲緩。”

“病得確實有些久了。”

穀梁悠悠道:“看來這病得到了京都才能治好。”

谷範心中湧起一股熱切之意,雖然身處大軍之內依舊壓低聲音道:“父親,越哥兒已經挫敗了宮裡太后的陰謀,這一次應該收穫頗豐。”

穀梁聞言不置可否,彷彿忽然陷入沉思,片刻後他才感慨道:“為父不得不承認,他的考慮確實更周全一些。大梁究竟會走向何方,終究要看這一場爭奪如何收場。”

谷範點了點頭,又問道:“父親,是否要加快行軍速度?”

穀梁眼中精光一閃而過,負手昂然道:“十日後,抵達京都。”

谷範應道:“遵令!”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