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5【指鹿為馬】(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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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一座曲徑通幽的庭院內,兩名男子對面而坐,桌上擺放著一壺雨前採摘的白毫銀針。
範餘嗅著杯中茶香,讚歎道:“只有在侯爺這兒才能喝到這種好茶,不比宮裡的貢品差。”
對面那位侯爺失笑道:“你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當我不知道太后娘娘時常賞賜你一些上品茶葉。”
範餘搖頭道:“那是太后娘娘的賞賜,小人怎麼敢喝?平時還是在柳家商號那裡買些南邊產的茶葉,不知道丟進去多少銀子。”
侯爺抬手點了點他說道:“行了,一會走的時候帶上二兩白毫便是,我這兒也沒有太多給你。”
“多謝侯爺。”範餘滿臉堆笑道謝。
二人閒談片刻,那侯爺終於轉入正題:“定國府那樁案子,宮裡究竟是什麼打算?”
範餘臉上的笑意褪去,一聲嘆息:“哎,現在兩邊算是架住了。洛執政的提議本是一步好棋,可以在儘量避免引起物議的同時制約晉王的權柄。只是這晉王的確心機深沉,前日吳學士才剛剛表明來意,他立刻便將孝道抬了出來,直言在定國府那案子查明之前不會接受朝廷的任何任命。”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樁案子的細節逐漸在坊間流傳開來。
裴戎還處於痴傻的狀態,應該是被純度很高的烈酒燒壞了腦子,裴雲據說臥病在床休養,好像是受了外傷,而晉王最在意的長姐裴寧在那一夜驚嚇過度,至今都還沒有完全康復。雖然裴家這些年風光不再,但畢竟是當年的軍中第一豪門,諸多世交至親紛紛表態支援。
其實在座兩人心知肚明,那案子的內情很簡單,想必裴越也瞭如指掌,只不過這個蓋子萬萬不可揭開。
那侯爺微微皺眉道:“隨便找幾個替死鬼不就行了?”
範餘搖頭道:“侯爺應該知道晉王的城府,這事若是一直拖著倒也罷了,他沒有證據也無法公開指責太后娘娘。但朝廷若是隨意打發,恐怕他會抓住這一點趁勢發作。”
侯爺平靜地說道:“看你現在從容的狀態,想必已經有了應對的法子?”
範餘道:“小人向太后娘娘進言,為了配合陛下與洛執政的這步棋,定國府的案子必須要解決。當初在謀劃這件事的時候,小人便想為太后娘娘找一個替罪羊。”
侯爺沉吟道:“裴雲?”
範餘點頭道:“沒錯,這是最合適的人選。這位裴二公子劣跡斑斑,曾經接連算計裴戎、裴城和裴寧等等至親,只為做他的進身之階。更關鍵的是,晉王對裴雲觀感極差,當初就是他在朝會上揭露裴雲的真面目,徹底毀掉他的前程。”
侯爺緩緩道:“縱然裴雲做過很多壞事,弒父可不是一般的罪名。”
範餘坦然道:“侯爺或許不知,小人並非單獨與裴雲密會,每次都還有一人在場。先前便想著此事若出現紕漏,就讓那人出來告發裴雲。不論裴雲如何能言善辯,有件事他始終無法解釋,即刺客是扮做他的小廝進入定國府。再加上有人佐證,他就是跳進綺水也洗不清。”
侯爺端起桌上的白瓷茶盞,淺淺飲了一口,似笑非笑地說道:“這些事你本不必對我說。”
範餘賠笑道:“太后娘娘有言,武勳親貴之中,襄城侯最值得信任。再者侯爺這段時間委曲求全,不就是為了降低晉王的警惕?”
這處庭院位於鼎鼎有名的襄國府內,侯爺自然便是當朝右軍機、襄城侯蕭瑾。
範餘所言委曲求全,指的是在南境指揮落敗後,蕭瑾一改以前對裴越的猜忌和敵對態度,至少在明面上十分謙卑。譬如這次裴越返京後,蕭瑾親自為其牽馬執蹬,在朝堂上也從未表露過對裴越的排斥之意。
在朝中大部分官員看來,蕭瑾這樣做顯然是被裴越在軍事上的才華所折服,他們也樂意看到軍中兩位武勳的代表化敵為友。
蕭瑾聞言自嘲一笑,淡淡道:“裴越若是這麼懵懂天真,早幾年便死在了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