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太后正色道:“那怎麼能行?宮女都太年輕,能頂什麼事兒?”說著,太后轉臉吩咐白檀:“你去挑個穩重的教引嬤嬤去伺候溫昭儀。”

白檀嬤嬤略一思忖,便道:“金甌精於女紅和調香,性子也穩重。”

太后頷首:“那就她了。”

太后身邊的嬤嬤有十好幾個,白字輩四位,金字輩也有七八個之多,這位金甌嬤嬤,文曉荼甚至都沒聽說過,也不曉得性情如何。但長者賜不敢辭,文曉荼也只得起身謝了恩。

這位白檀大嬤嬤年紀雖老,做事卻十分利落,當天傍晚,這位金甌嬤嬤就來昌儀宮報道了。

這位金甌嬤嬤,觀之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叫一聲“嬤嬤”都覺得叫老了。

文曉荼忙問了年歲。

金甌嬤嬤恭謹回答:“奴婢虛活三十有二。”

金甌,甌就是盆,金甌就是金子打的盆子,嗯,好值錢的說……文曉荼暗自偷笑。

這位金甌嬤嬤也是笑容可親,舉止恭敬,跟春溪嬤嬤一樣,沒有半點奴大欺主的架勢,在文曉荼面前,像個尋常宮女似的謙卑。文曉荼也不好慢待了頤年殿出來的嬤嬤,便叫把金甌嬤嬤一併升為管事嬤嬤,負責管理衣物和香料,並督導宮女規矩禮儀,一時間倒也一派和諧。

金甌嬤嬤謝了恩,又道:“白大嬤嬤還指了太監小顧、宮女玉墜一併隨奴婢來服侍昭儀,倒是湊了好意頭。”

金甌永固、金玉滿堂,的確是極好的意頭。

那太監小顧觀之二十來歲,玉墜瞧著年歲與紅果差不離,不過模樣極好,可說是秀色可餐。文曉荼便指了小顧做打理花草的管事太監,玉墜提拔為貼身,與紅果碧心同為一等。

文曉荼哪裡曉得,昌儀宮一派和諧之下,其實也少不了明爭暗鬥。尤其是春禧嬤嬤和金甌嬤嬤之間,早已不動聲色你來我往。畢竟一宮大嬤嬤的位子只有一個!不爭才怪!

只是這兩位嬤嬤都是入宮多年的人了,哪怕是金甌,入宮也十五年了,自然不會爭到明面上,惹主子不悅。

所以,文曉荼啥都沒察覺,還以為這兩位嬤嬤關係很好呢!

“娘娘,這是您要的短打,奴婢已經制好了。”碧心捧著一套細棉布短上來。

文曉荼看著那月白色的衣褲,針腳倒也細膩,衣襟上還繡了桃花纏枝,“你繡的?”

碧心赧笑:“是奴婢剛學的蘇繡,金甌嬤嬤教的!”

文曉荼頷首,碧心的女紅在宮女裡並不出眾,從前也只為她做襪子、中衣中褲這些簡單的活計,這短打跟中衣中褲差不離,所以碧心就攬下這差事。

“繡得不錯!”文曉荼撫摸著上頭的朵朵桃花,其實跟針線局的手藝比起來,自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已經甩她好幾條街了。

一旁的春溪嬤嬤笑著打趣:“娘娘可真疼碧心姑娘,奴婢當年服侍太后的時候,若是女紅有一丁點不精細,大嬤嬤拿起尺子便要打手心!”

碧心也知道自己繡工平平,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金甌嬤嬤脾氣很好,沒有打我手心。”

春溪嬤嬤呵呵笑了,“是啊,金甌性子最是寬和。”

文曉荼也笑呵呵戳了戳碧心的眉心,“跟著好好學,難得有師傅肯耐心教你!學好了,一輩子受用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