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詭計其實很簡單,找個不安分的嬪妃,最好是跟溫氏頗有不和的女人,冠上寵妃之名,挑撥其與溫氏相爭,溫氏自保反擊,便大有可能暴露自身的特異之能。——若還是沒暴露也沒關係,嬪妃爭鬥起來,少不得便會越了界、犯了宮規,朕也就能拿住溫氏的把柄,以此要挾溫氏說出秘密。

明昭自然希望溫氏在爭鬥中就暴露了特異之能,如果有可能,朕也不想揪著溫氏的小辮子威脅她。

明昭嘆了口氣,看著溫氏手舉團扇,大口吃點心的樣子,忽的覺得……朕是不是稍微有點卑鄙?

明昭定了定心念,這不能怪朕,朕都對溫氏這麼好了,溫氏還是如蚌殼般,不肯透露太多秘密,如此,朕也只能暴力撬開了。

大不了,朕事後多加補償就是了。

想到此,明昭這才徹底定下了心神,他緩緩翻開一本奏摺,沉沉道:“近來,江南省提督學政時常上摺子,與朕問及方氏。”

文曉荼嘴裡正嚼著一塊糯米糕,忽聽皇帝陛下說什麼提督學政,倒是沒聯想到什麼,但一提方氏,文曉荼立刻想起來了,那啥學政不就是方婉儀他爹麼!

文曉荼坐不住了,連忙滴溜溜走到皇帝陛下身旁,“方婕妤……不是對外宣稱是自請為太后娘娘祈福嗎?方學政遠在江南,應該不可能知曉內中實情吧?”

明昭淡淡說:“就算訊息不至於外洩,但方清儒又不是蠢貨,那方氏好端端的,怎會跑去佛堂這麼久?”

文曉荼頓時坐立難安,“皇上該不會打算把方氏放出來吧?”——這可是大毒瘤啊!

明昭:沒錯,朕就是這麼打算的。

但明昭嘴上卻立刻否認:“朕當然不願將方氏這等毒婦放出來!”

文曉荼鬆了一口氣,只要皇帝心念堅定,方婉儀就沒法逃出生天!

明昭揉了揉眉心,露出苦惱之色:“但是昨日的奏摺裡,方清儒似乎是有些懷疑了,他向朕詢問,是否是女兒在宮中犯了什麼過錯。”

明昭嘆氣:“其實方清儒倒是十分剛正,從不徇私枉法。可偏生,方氏作惡,並未留下什麼證據。若真是尋常告知方清儒前因後果,卻無真憑實據,以方清儒的刻板執拗性子,只怕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明昭繼續道:“所以,朕堅稱方氏是為了盡孝母后,才自請進入浴佛殿祈福。”

文曉荼心道,雖然暫時搪塞過去了,但是方清儒若真的執拗,只怕……

“可若真的只是盡孝祈福,那便總得有放出來的日子。若方學政詢問祈福之期限,不知皇上該如何應付?”——雖說皇帝這種生物有權利不講理,但方清儒可是皇帝的老師,有素來清廉剛正,還深得皇帝信賴,只怕皇帝不願意這麼對待自己的老師。

摻雜了情分的君臣關係,就實在不好不講理了。

明昭黝黑的臉上露出苦惱之色:“這也正是朕煩惱之處,方清儒的執拗性子,朕做太子的時候就見識過了,朕雖討厭他的頑固,卻也佩服其德行。”

文曉荼也很苦惱,“這可怎麼辦呀?”

明昭忙寬慰道:“你先別急,方清儒雖執拗,但也不敢威逼君王。頂多是囉嗦些罷了,只要朕不允,他也不敢怎樣。”

文曉荼:這就是皇帝的不講理特權了。

這算是個好訊息嗎?

文曉荼苦笑了笑,麻蛋方婉儀,被關起來了,還能整出么蛾子!

沒辦法,誰叫人家有一位強有力的親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