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再無外人,明昭這才問道:“如何了?”

傅太醫作為知情人,自是誠惶誠恐,他小聲道:“回皇上,溫婕妤……應該服用了分量不輕的活血化瘀之藥,故而才會如此。”

文曉荼貝齒緊咬,聲音顫顫巍巍:“怎麼會疼得這麼厲害?”

傅太醫心下腹誹:那還用說,又是推遲月信,又是烈性活血,自然是要疼上幾日的。

傅太醫嘴上道:“婕妤先前服用‘安胎藥’,今日用服了活血藥,都都是傷身之物,故而失血猛烈,這幾日會格外難受些。”

文曉荼有氣無力地道:“那煩請太醫給我開個止痛藥吧。”——西藥雖然也能止痛,但既然喝了傷身之物,她覺得自己應該吃點中藥調理一下。

傅太醫瞧瞧抬頭,看向皇帝陛下。

明昭揮了揮手:“你去外面候著。”

“是!”傅太醫擦了一把冷汗,戰戰兢兢退了下去。

文曉荼咬牙切齒,啥意思啊,先給我開藥啊,疼死老孃了!

看著溫氏這副虛弱無力的樣子,明昭心頭浮起一抹惻隱,但他又立刻硬下心腸,既已到了這一步,便是百尺竿頭,豈能後退?

明昭面上如凝結了冰霜,“你可知道,母后也已經駕臨了昌儀宮,此刻就在正殿。”

文曉荼疼得額頭沁出了一層冷汗,“太后?肯定是我身邊的宮人跑去稟報了太后。”

明昭嘴角揚起一抹詭計得逞的冷笑,“若是朕命傅太醫,將實情稟明母后,你可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文曉荼疼得腦子都鈍了,竟沒有深想,而是疑惑地道:“咱倆合謀假孕的事兒,要告訴太后?!”——一開始不是這個計劃的啊!

明昭:……

良久的寂靜之後,明昭臉色漆黑一片,“你是真蠢,還是在跟朕裝蠢?!”

聽到這話,文曉荼再傻也聽出不對勁了,她抬眼看著這位臉色冷漠得可怕的皇帝陛下,不由心涼了半截,“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

明昭咬一咬牙,冷下心腸道:“你只是來了月信,而非小產。此事若被母后知曉,後果如何,你不會不清楚!”

文曉荼心中咯噔一下,她努力撐起上半身:“皇上,咱們先前不是說好了!我假孕,只為料理方氏,您為何……”

坑都挖好了,狗皇帝卻想把她推進坑裡埋了?!

人幹事?!

明昭黑麵冷峻,眼中盡數是刻薄之色,“其實,朕從一開始就騙了你。方清儒對朕忠心不二,他的確為方氏之事屢上奏摺,不過卻不是為女兒求情。而是懇請朕不必顧惜君臣情分,不必對方氏手下留情,儘可殺之!”

這一瞬間,文曉荼心沉到谷底,若方氏於皇帝而言,不再是個需要費心就能解決的問題,那麼……皇帝和她上演這一齣戲,其所圖,毫無疑問就是她了!

文曉荼苦笑,她還真蠢,竟然幾乎沒懷疑過皇帝。

是先前皇帝對方氏和賀蘭氏處置太過剛直公允,以至於她竟忘了,皇帝這種生物,有幾個會是偉光正的人物?自古帝王多腹黑啊,皇帝明昭,看似公正,實則玩起陰謀來,坑死她不償命啊!

可是,她不明白,她到底有什麼值得皇帝這般費心費力來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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