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林城,乃前往黔武城必經之一。

城池並不大且兵力在一百四十四座城池之中也僅是排名下成,沒有什麼高位修行者,其本身也不靠近四處邊境。

算是一種城池中沒有存在感的一類。

風林城主本著以城池優點發展成自身優點的優良傳統,其為人能力不說出類拔萃也能算得上一無是處。

原本過了半輩子安穩日子的他突然聽說,墨王管理的黔武城造反,也不知是不是人老腦子不夠用,當即拍案而起宣佈跟隨黔武城開始獨立於大秦之外。

這話就說笑了,黔武城都沒說獨立大秦,造反非造反而是政變,給的名義自然是當今皇帝能力不足御下不嚴之類冠冕堂皇的話。

一個小城池的城主宣佈獨立,墨王十分不屑,但依舊接納了風林城作為輜重城池。

就在風林城主宣佈這座城改為黔武城附屬,且一年之內將徹底改造成輜重營式城池後,近乎八成的百姓全部流亡,包括一半軍隊。

說來可笑,留下來的竟是些地痞流氓混子一類,這類人天天做著大夢,想象著黔武城造反成功,自己成為開創新朝的有功之臣接受封賞。

結果嘛。

大量的人口流失不得不讓風林城主打起這些地痞的主意,將這些混吃等死者盡數扔進改造城池的隊伍中。

此時的風林城主沒了往日交橫跋扈的作態,微彎那老邁的腰背,一臉諂媚對面前五人畢恭畢敬。

身為一城之主,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應該這般捨棄臉皮的舉動才對,可他很清楚眼前這五人都是黔武城高層,且無一例外皆是高位修行者。

城主與高位修行者地位相同,這只是表面規則而已,無論什麼時候代表人地位的無非實力.金錢和權利三種。

五品的風林城主年過耆艾,但他覺得自己在這五位強者面前極其年輕,這五位對他也是不客氣,使喚他就跟使喚孫子一樣。

今日五人齊齊盤坐於一房之中,接著分別從身體裡分化四張之人和一個血肉實體,五道分化出來的身影沒有理會他同時化作流光消失於北方天際。

風林城主充分盡了護法的職責,守了五人大半天,就在他想要起身倒杯茶時,一陣清風拂動,一人影站定於房中正心。

此人面如嬰孩神似壯年,卻偏又一副老須掛麵,整體看仙風道骨,單獨看猥瑣不堪。

身著藍底得羅,令人奇怪的是外面還披了層常青大襟,卻不顯任何臃腫,反而顯得異常單薄。

頭頂無冠,只留一簪其餘白髮肆意隨風迴盪。

風林城主癱坐在地,顫抖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

他見過此人,甚至在他任職風林城主接近四十年裡,眼前這人一直都是如夢魘般的存在。

“看樣子老道我還算及時,算是對得起師祖給老道起的外號了。”儘管笑容和藹,卻差點一句話嚇得風林城主尿溼褲子。

“國……國……”儘管強壓心中恐懼,依舊無法說出第二個字。

道人看著風林城主微微搖頭略顯失望:“可惜了,再過些年任職時間一過,主家明旨一道就能如京城頤養天年,現在卻弄成了反賊,糊塗。”

風林城主不敢看眼前道人,若是其他城主甚至三公這麼和他說話早就翻臉了,可眼前這人面前卻不敢,甚至不能有一絲壞心思。

因為這人什麼都知道,沒有什麼能瞞得過他。

道人淡淡瞥了眼盤坐五人,在風林城主汗流浹體時一屁股坐在房中的蒲團之上。

風林城主張了張嘴想要為道人更換更為舒適的蒲團,但卻沒敢開口,只能顫顫巍巍將道人開啟的房門關上。

這院子裡有一棵千年銀杏樹,看著橙黃交雜頗為舒適,實際上那味道極其惡臭,生怕那惡臭味影響到這位道人,一個心情不好弄死自己就更不好了。

空間彷彿靜止,風林城主如坐針氈,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長時間。

但他很清楚,道人的目標絕對不是自己,而是這五位高位修行者。

不輕舉妄動應該還是有活著的希望,最多也就是被扔進黑水臺而已,總比掉腦袋要好得多。

就在他實在憋不住想要詢問道人來歷時,盤坐的五人突然齊齊睜開雙眼,然後同時看到似笑非笑的道人,臉上覆雜的神色同時一僵。

看的風林城主心底直呼,儘管這五位長相不相同,但表情就跟親兄弟一樣。

五人之中白底儒袍的中年男子臉色複雜,起身長輯佚禮卻被道人飄然躲過,中年男子沉默良久輕嘆一聲:“既然國師不願接受此禮,當是在下唐突。”

“若是這禮由王稻香來行,老道會唐然接受,但這九夫子之中唯獨你不可。”

沒錯,中年男子正是以分身攔截安怡和寧國公三人,以四個八品派去暗殺安末的忠義夫子—病千楊。

而這道人身份更是駭人,當今大秦開國一千四百年,儒家建立一千年,這道人年歲乃是與儒家聖人同齡者,大秦守護神之一。

道門正一派執教人,天下為數不多頂級修行者,當今天下唯二的國師—天真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