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駐守地方的校尉周東就是欺負士兵的官員中,最為狠毒的一個,他不僅打罵士卒,還打士卒的老婆。

這就太過分了,遼東定遠衛都指揮使何錦義憤填膺,準備反抗,正好陳謙這時候湊上來了,兩人一合計,乾脆一拍即合發動了叛亂。

由於這件事情是何洪挑起來的,再加上何洪的名聲也不太好,他們便順水推舟,充分利用資源,定下了自己在遼東造反的理由殺死何洪,為民除害。

事情很快就到了長安,因為現在已經快過年了,回京的馬兒跑的特別快。

這下子何洪就急了,畢竟事情歸根結底是他鬧出來的,責任很大,遼東那幫兵匪還指名道姓要他腦袋,於是他立刻派人封鎖訊息,並且連忙去找盧何商量。

誰知道盧何得到訊息居然比他還早一步!直接奔著行宮去了!

趕到文華殿的何洪如同被五雷轟頂,只以為盧何是要落井下石把這事告訴魏皇,一想到可能的後果,從文華殿跑出來的何洪腿都是軟的。

然後他就踉蹌著往行宮跑,只求自己能趕上盧何。

然而他失望了,當他到了行宮的時候,盧何已經在和魏皇談這件事了。

站在花園門口的何洪當時萬念俱灰,如同被一盆冷水澆下,劈頭蓋臉,他呆呆的站著,呆呆的站著,直到聽到連綿的咳嗽聲中魏皇的怒罵:“...這個陳謙,死有餘辜!世受國恩,居然還敢起兵造反?!當年朕就該親巡遼東,然後把他宰了!”

“陛下息怒,”盧何偷眼看了一下木呆呆的何洪,心中滿是得意,“陛下身子要緊,如此小事,不用陛下擔心。”

魏皇狠狠喘了兩口氣:“盧卿家直說,青詞還沒論完,把此事解決,朕要和你再說說青詞!”

“是,陛下,”盧何心裡更得意了,蒼老的臉上都發著紅光,“如今之計,只有讓一個有平叛經驗的高階官員或者權貴,去往遼東...平叛了。”

“且此人還需有一定治政安民的本事,才能讓遼東重新安定下來。”

魏皇點了點頭:“讓楊公宜去!”

盧何的臉一抽,隨即趕忙說道:“陛下有所不知,這楊總兵...已經是因為貪腐下獄伏法了,此事是三司會審審出來的,已過數月。”

魏皇猛然轉頭,那微微眯著的眼睛裡瞬間迸發出駭人的光芒。

那個一直修道的皇帝,只有此刻才顯露出那種掌握天下的威嚴來。

可惜這威嚴只是短短的一瞬,魏皇就又變成了那副垂垂老矣病痛纏身的模樣,他咳了咳:“梅子安呢,還沒死吧?”

盧何面露難色:“陛下,梅駙馬那身體...他可比謝首輔們還大,遼東那地方...”

魏皇吐了口濁氣,有些不悅:“那你說怎麼辦?”

盧何微微一愣,隨即上前一步道:“朝中老將,多半凋零,如今的武將們,多是些不識字不會施政的,不如...不如讓靖王去一趟如何?也好讓他名正言順的靠功勞得了陛下的賜字,更是能讓他安心回涼州替大魏鎮守邊疆,陛下覺得...如何?”

魏皇這次卻沒有回頭,咳聲停了,好像呼吸也沒了。

花園門口靜靜候著的何洪大氣都不敢出。

可魏皇好像沒打算放過他:“何洪,你覺得怎麼樣?”

何洪一聽這語氣就鬆了口氣,看來盧何不是來告刁狀的。

可他怎麼會和顧懷扯到一起?還替顧懷尋起差事來了?若是讓顧懷去了遼東,又成了欽差碰了兵權,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不就成了錯手?

可要是不讓顧懷去吧...盧何的笑容看起來是有些陰森。

何洪並沒有考慮多久,生怕魏皇等得不耐煩了,他趕緊鞠躬:“靖王爺名聲在外,老奴也是信得過靖王爺的本事的,既然盧閣老都推薦了,老奴...老奴認為靖王爺也是上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