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永登迎來了圍城的第八個夜晚。

城內處處可見哀嚎聲,一座城池的啼哭聲在夜晚聽來極為滲人。

縣衙裡,心緒不寧的右使再一次叫來那個代自己出城投降的教徒,仔仔細細的又聽了一遍教徒和顧懷的整個對話。

教徒小心翼翼詢問:“右使,靖王是中計了嗎?”

右使嘴角綻開笑容:“必然是中了!若是想敷衍本使,只管隨口答應就行,何必還要斟酌片刻,最後還留下了信物?”

他撫摸著桌子上的玉帶,撫摸著權力的標誌,思緒翻湧。

一旁的教徒怎麼也不會想到,親手給自己普及教義,親手拉自己進教,從來都是一副虔誠信徒模樣的右使,此刻早就生了些奇怪心思。

右使撫摸片刻,才想起身邊還有個教徒看著,他揮揮手讓教徒下去,在教徒走到門口時突然又叫住了他:“對了,將看門的那兩個...秀才什麼的,叫進來。”

教徒恭敬領命。

......

站在門口的白和同越發焦躁了。

天已經黑了,眼下已經到了酉時,離和王爺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可他還沒有想到刺殺右使的方法。

這兩天差不多摸清了縣衙的結構,如今他們守的是大門,大門裡面還有十幾個教徒,左邊通往的是後宅,是教徒們歇息的地方,如今裡面大概有幾十個正在做晚課,大門正對的是正堂,也是右使歇息的地方,眼下自己該怎麼越過這十幾個教徒進去?

對面的秀才打了個哈欠,白和同使了個眼色:“想到什麼辦法沒有?”

“沒有,”秀才老老實實搖了搖頭,“咱們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看門,根本進不去,我看啊,乾脆就等到王爺攻城算了,咱們也就別冒那個險了。”

白和同有些惱了:“有沒有點出息?好吃好喝兩天就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你都知道王爺早晚要攻城?告訴你,你現在可是入了叛軍,再給老子渾渾噩噩,到時候別說我不保你!”

秀才有些委屈:“是真沒辦法...實在不行你就直接殺進去?書上不是說俠客們都是高來高去的嗎?”

“老子要能殺進去,還用得著你?”

聽著白和同充滿殺氣的聲音,秀才乾脆抱了長矛生悶氣不說話。

白和同一看又想再罵,門內卻突然出現個明教教徒。

白和同連忙收了聲音,那個教徒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走了過來:“你們兩個,右使讓你們進去。”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白和同愣了一下,隨即喜上眉梢:“是是是,我們這就過去。”

教徒不屑哼了一聲又走了進去,白和同連忙給秀才使了個眼色,拉著他進了門。

秀才畢竟是個讀書人,真到了要去刺殺的時候有些緊張,他本來還覺得現在挺安穩的,眼看著又要拼一把,有些擔心:“咱們真要這樣幹?到時候跑不出去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