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交涉進入了僵局,卓興懷有些痛苦的閉上雙眼。

他知道谷欣德肯定是生了退意,眼下這個情況,王爺那邊既然敢動手,就一定有了把握,結果負責軍營的谷欣德就是這般貨色,王爺的計劃...怕是要落空了。

他做了最後的努力:“谷大人,既然都已經開頭了,為什麼不信王爺一把呢?”

密室的火把帶來的光很明亮,卓興懷很誠懇,谷欣德很猶豫。

一旁猶如死士的親衛只是沉默的站著,沒有眼神的交流,也沒有任何騷動,他們就是谷欣德在岷山衛的全部家底了,前些天還為了栽贓楊公宜死了幾個。

作為將領,谷欣德的魄力無疑是不及格的,但大魏軍制,你爹是大頭兵,你也是大頭兵,你爹是指揮使,你最差也能混個參將,這聽起來很沒道理,也會造成軍隊戰鬥力下降,但他是一種很有力的讓將領們為了軍功拼殺的措施,這一套在開國時分有用,但到了現在,也就造就了谷欣德這種沒上過戰場卻混到了指揮使的人物。

對於這種人來說,他們缺乏了一個基本的認知,想拿到一樣東西,有時候就得付出點什麼,連顧懷都懂這個道理,去了長安一趟才知道自己有多可憐,才知道拼了命的抓權,不惜親身上戰場,可谷欣德...他不懂。

在他看來,自己下注還是下的太早了,就應該等到局勢明朗的時候才出面,做那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的生意。

他的心路歷程,說起來其實並不複雜,顧懷沒來的時候,他天天詛咒楊公宜,恨不得楊公宜去死,自己卻沒有和楊公宜掰手腕的勇氣,只能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在顧懷到來之後,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就想在中間煽風點火,讓顧懷和楊公宜針鋒相對;等到刺殺事件出來,他看到了顧懷和楊公宜之間的水火不容,天然的對楊公宜有殺意讓他想加入顧懷的陣營,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又開始猶豫起來。

總覺得自己下注太早,總覺得顧懷力有不逮,總覺得要被楊公宜秋後算賬,哪怕這個計劃就是他和顧懷一同制定的。

可他又不會出賣顧懷,顧懷是個王爺,哪怕這事敗露,楊公宜也不能把顧懷怎麼樣,而他已經在這件事裡留下了些把柄,事後楊公宜一定不會放過他。

所以才造就了他此刻的猶豫和反覆,想要動手,又有點擔心,讓他反水,也不太敢。

面對著軍鎮顧懷派人過來的催促,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覆。

只能說混成了這個地步,也不是沒有理由。

......

白和同抹了抹頭上的汗水,湊到了顧懷身邊:“王爺,已經過了一個時辰,派了兩撥人,谷欣德是不是...”

“他沒那個膽子,”顧懷搖了搖頭,“估計是還沒下定決心,不敢完全上孤這艘船。”

“那軍營那邊...怎麼辦?”

“怎麼辦?”顧懷笑了笑,配上那滿臉的粉還有些滲人,“還能怎麼辦,孤也不信他谷欣德,要不然幹嘛演這場戲,孤和他商定的計劃裡可沒這出。”

看著興奮上臺的一個個百姓,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給那些刺客編著來歷,顧懷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

谷欣德估計是慫了,才遲遲沒有動手,還好他也留了一手,根本沒照著計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