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顧懷的動作,圍觀的人群有了些騷動,但顧懷並沒有走出監斬棚,而是靜靜的負手看著,只是讓卓興懷去監刑。

這讓百姓有些失望,眼下名頭已經在百姓之間傳的越來越響的靖王殿下才是他們期待的監刑物件,最好還能說點什麼。

可眾人的目光還是隨著卓興懷的身影慢慢轉到了行刑臺,看到了幾個等待在行刑臺上的劊子手。

卓興懷的內心很激動,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有些興奮的發抖,雖說生殺大權不在於他,可只要他現在一聲令下,這些曾經在一州之地呼風喚雨的官員們,就要齊刷刷人頭落地,這種感覺讓他迷醉。

幾個月前,自己還是個在長安混吃等死的大頭兵,哪裡想過今天這種待遇,哪裡想過有朝一日,能讓官員聞之色變?

順著百姓們敬慕期待的目光,他長長的出了口氣,這才是錦衣衛,這才是大權在握的感覺!

如果說這些目光帶給他的還只是一種心靈上的滿足,從今天開始,政治上的回報才是他想要的,實實在在的利益!

只要今日監了刑,從今以後,誰不知道他卓興懷的靖王的人?錦衣衛今日在臨洮的一舉一動,堪稱一百年來的第一次復興,若是以後錦衣衛再次崛起了,他卓興懷就是要進錦衣衛祠堂的人!

不管怎麼樣,顧懷這根大腿,他算是抱住了。

遠遠的,兵卒們拖著一個個背插斬字令牌的貪官汙吏、奸商惡霸向刑場走來,百姓們自發讓開了道路,看著那些平時高高在上的官吏,想到這個災年受到的苦難,想到那些死去的人們,每一個百姓的憤怒都被點燃了。

他們一個個發出壓抑不住的咆哮,怒吼唾罵聲如同雷霆一般響了起來,匯聚成排山倒海一般的巨大聲浪。

聲浪的中心,一個個官員體若篩糠,臉色灰敗,走在最前方的龔文信更是深深低下了頭,但不是因為羞愧,而是因為恐懼。

十年寒窗苦讀,多年官海沉浮,就這麼死在這裡?不就是貪了些錢,不就是昧了點糧食嗎...我還請你喝過酒呢!

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為什麼顧懷敢這麼大張旗鼓,想不明白為什麼顧懷會把自己關在王府好吃好喝這麼多天,突然就拉出來說要把自己砍了,很好玩嗎?

一顆石頭擦著他的眉角飛了出去,尖銳的石子把他的眉角割破了,一縷鮮血緩緩流下,流進了眼角,流過了鼻樑,把他渲染的如同個惡鬼,又有些可憐。

百姓們轟然叫好,更多的石子飛了過來,百姓們很貼心的避免了誤傷到旁邊押送的兵卒,還選擇了小一些的石頭讓龔文信別被砸死。

負責維持秩序的錦衣衛連忙呵斥兩聲,百姓們這才訕訕停下,但一雙雙眸子依然死死的盯著龔文信。

突然不知誰發出一聲喊:“殺貪官!”

巨大的聲浪瞬間淹沒了正從人群中經過的貪官隊伍,一聲聲“殺貪官”讓貪官們瑟瑟發抖,腳都軟了,若不是兵卒架著,此刻怕是已經癱軟在了地上。

站在行刑臺上的卓興懷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一個個被帶上來的官員,他手持名冊,猶如勾魂的小鬼,在一個個名字上打了勾。

“龔文信,鈕鴻志,邱風華...很好,都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