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靳從來就不喜歡醫院,這些消毒水的味道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他的神經,那些被埋在深處的傷疤正在一點點地被撕開,直露出血肉與白骨。

看了眼櫃子上擺放的鮮花,又看了眼被倒在地上的白色藥片,沈時靳什麼也沒說,直接坐到了他對面的沙發上,不偏不倚,剛好是沈亦塵坐過的地方。

“你來啦……”

他的語氣很激動,這點讓沈時靳很奇怪。

記憶中的他總是不疾不徐,所說的每個字,每句話都是在腦海裡不斷演算過的最佳答案,他的沉穩怕是連沈亦塵都得甘拜下風,

他活不了多久了……

沈時靳腦子裡突然浮現出這句話。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這樣的肯定,但是他記下了。

“來了。”

拿起果盤裡的的蘋果,又翻了好久才從抽屜裡找到一把小刀,順著它的邊緣切下,很薄,很工整。

床上那人突然笑出了聲。

“你來了就好……我還怕你不來了呢……”

他的聲音很輕,不是溫柔的輕,而是虛弱到了極致。

沈亦塵這個醫生當的真不錯。

他笑了笑,

這什麼時候了,自己這腦子在想些什麼呢。

“我的遺囑是立好了的……就放在你房間帶鎖的第二抽屜裡,沈氏我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其中百分之五十五是你的,剩下的百分之五十給你媽媽的……你要收好,提防你叔伯們,還有範微琴那個女人,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

沈時靳一聲不吭地吃蘋果,記得小時候媽媽經常給他削蘋果,說是吃完蘋果,能平平安安,一世無憂。

病房裡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交代完了。

沈時靳起身,帶上了垃圾,靠的近了,他這才真真切切地仔細看了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