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仇恨的火苗

Ann被呼救聲嚇了一跳，莫小雨則早有心裡準備，熱成像裡顯示了這裡有一個人體溫還在，要麼是剛死不久還沒有涼，要麼可能還活著，本來他就打算去檢查一下那人是否生還。

那人倒在血泊中，看上去有些可怕。

“Ann，你去看看他，有我在沒事的。”

Ann點點頭，小心靠近呼救的男人，問道：“你傷在哪裡？”

那人臉色慘白，看來失血很嚴重，喘息著回答道：“我右邊大腿和右手上各中了一槍...”

“可是你身上沾了那麼多血。”

“那...那血是托馬斯的，唉。”

“好吧，我先幫你止血，你們這裡有沒有醫療用品。”

“有...有一個塑膠箱子...你們找一下...”

莫小雨左顧右盼，在一個角落找到了箱子，提了過來。Ann開啟箱子，裡面有一些基本的藥物和紗布等工具，這可幫了大忙了，於是乎Ann熟練的幫傷者止血。檢查後發現他的動脈被打到，血流不止，他應該意識到這點，所以盡力壓住身體，一動也不敢動。為了止痛，Ann還給他打了一劑興奮劑。

一切搞定之後，莫小雨將傷者移到旁邊，說道：“算你運氣好，我們剛好有一個醫生。”

傷者很虛弱，但由於興奮劑的關係，精神健旺不少，感激道：“謝謝你們救了我，唉。”

“你暫時應該沒有性命危險，現在我們要問你話，你要老實回答我們，首先說說你是誰，遭遇了什麼？為什麼大家都死了？”莫小雨沒意識到，潛意識裡把Ann當成了夥伴，說的是我們。

傷者回答道：“我叫李尚佑，我和同伴們一直到處遷徙，一邊蒐集物資和遊商交易，一邊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安家，這裡是我們的臨時營地，我們在這裡駐紮休息，沒多久就被遊蕩者突襲了，大家都被殺害了，裝滿物資的箱子也被搶走了。”

“幸好他們沒有拿走藥箱，要不然我們也救不了你，不過這種情況，我們可沒法帶你離開，你能一個人活下來嗎？”莫小雨已經帶了一個女人了，沒法想象自己再帶一個傷員上路。

尚佑也明白，對方肯救自己已經是最大的善意了，別說是救自己了，在這個世界就算對方把自己殺了再搶走剩下的東西也不足為奇，自己沒辦法提出更多的要求。

“麻煩你把我移動到一個稍微隱蔽的地方，幫我準備好水和食物，這些營地裡都有。”

於是尚佑和莫小雨就人員安排和物資問題進行了公平的交涉，交涉結果，莫小雨把尚佑移動到丘陵裡一處較為隱蔽的位置，這裡既不避風也不躲雨，僅僅只能阻擋一下視線，這也沒辦法，附近沒有任何建築，就算有，建築廢墟也會成為過路人的落腳點，將一個不能動的傷員放在建築裡更危險。而莫小雨和Ann可以在營地被搶剩下的物資裡任意取用自己想要的東西，多餘的都留給尚佑。而尚佑同伴的屍體，尚佑不好意思再麻煩莫小雨，只說自己好了之後再處理。（反正腐化速度很慢）

尚佑說他們有兩匹馱運物品的駱駝，直接連同裝物資的箱子和包裹被牽走了，剩下的大部分是隨身攜帶的私人物品。

“那群混蛋，我記得他們的臉，只要我能活下去，將來遇到他們一定要報仇。”尚佑躺在毛毯上恨恨的說到。

莫小雨自己其實沒什麼需要拿的，幫Ann挑了幾樣需要的東西，一件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帽衫，一個揹包，一個水壺，一把10MM手槍，三個彈夾。原本研究所的所長希望他輕身上路完成任務，有揹包目標太大，所以才沒有給他揹包，沒料想才出去沒多久就有了跟班。之所以要帽衫，是考慮到將來可能會遇到需要遮蔽身體的情況，那個藥箱自然毫不客氣的放在了Ann的揹包裡。尚佑夥伴們的私人物品，莫小雨都蒐集起放進盒子裡留給了尚佑。

幸運的是，營地裡的食物儲備都還在，有風乾肉，餅乾，蔬菜乾，以及麵粉。出於攜帶方便，莫小雨把自己的烤肉留給了尚佑，換了一些風乾肉和餅乾。

搬完物資，天色也漸漸暗了，擇地不如撞地，兩人只好在丘陵的角落陪尚佑過一夜。

由於害怕被人盯上，所以這次沒有點燃火堆，三個人只能就著黯淡的星光聊天。

“再次...再次感謝你們。”興奮劑效果褪去後，尚佑的傷口痛得不行，加上失血過多，有些虛弱。

“以後你有什麼打算？”莫小雨問道。

“我也不知道...大家，都死了...我本來也要死的...可是，我還活著，如果我能康復，我想找那些混蛋報仇...”這句話有點長，尚佑說得頗為吃力。

莫小雨躺在草地上看著星空，倒不性急，聽他說完後，淡淡接話道：“我直話直說，遊蕩者在這地面上到處跑，你報仇的希望只怕有些渺茫。”

“我...我知道，可是，如果我不把報仇當作...當作人生目的的話，我會不知道活著的意義...”

活著的意義啊...

莫小雨忽然發現自己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在研究所出生、長大，為集體服務，為所長服務，大家一起互相幫助，維持研究所的運轉，無非就是這樣而已...望著無邊無垠的星空，一個從未擁有過的想法突然佔據了莫小雨的大腦。

宇宙，想去看看宇宙。

莫小雨不禁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好笑，在這個就連生存都很困難的世界，他居然還想上天，運氣好能夠完成任務回到研究所就謝天謝地了。他還不知道，人類對未知的渴望和探索的慾望是無窮的。

“這也不失為一種生活方式，尚佑，我也是前不久才失去了幾個朋友，我可以理解你。”一直默不作聲的Ann忍不住說道，畢竟她是地面人，有著相近的價值觀。

“謝謝...”想到同伴在一夕之間全部逝世，尚佑的心比身體要痛得多，從今往後，自己是一個人了...

輕風徐徐吹過，莫小雨對著天上的星星伸出右手，恍惚間，自己好像回到虛擬遊戲中，只要自己伸出手，星辰便能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