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趙官家假裝習慣性的喊了一聲,「賈卿!」

陳達上前提醒,「賈相今日並未上朝。」

趙官家以手捂額,「朕迷糊了,忘了賈卿還在病中,他一人主持國事,還是過於操勞了,不然也不至於累病了,看來是得找個人給他分點擔子,免得世人覺得朕對老臣不仁,不知體恤。」

賈似道請辭的理由便是身患疾病,所以現在即使是生龍活虎,趙官家當他就是真的病了,也無人敢有二話。

而且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若是誰要反對他後面的任命,就是想致官家於不仁,如今大殿之中誰有那麼大的腦袋能戴得起這頂大帽子。

趙官家眼睛在群臣中巡梭了一番,假作思考,然後喊出,「中書舍人何在?」

「臣在。」當值的中書舍人站了出來。

「擬旨,擢吏部尚書葉夢鼎為左丞相,授資政殿大學士,仍兼掌吏部事。」

趙官家這話一出,滿殿皆驚,這有點不合規矩了,不是說葉夢鼎做不得左丞相,而是還兼掌吏部就實在過分了,這權力有點超標了。

但是剛才趙官家的誅心之言,現在沒有哪個大臣願意去觸黴頭,而賈派的官員心中雖然極力反對,可帶頭大哥不在,他們也不敢出來掀風起浪,只能期待著中書舍人封還詞頭,不予草制敕書。

這是宋朝的封駁制度,如果負責制誥的詞臣對皇帝下達的人事任免等方面的決策有異議,就可以拒絕草擬詔誥。

然而趙官家早有預謀,自然已經安排妥當,今日當值的中書舍人自然是傾向反對賈似道的。

所以中書舍人應諾道,「臣遵旨。」

並且立馬當廷草擬起了敕書,這些讓許多人都傻眼了,不由將目光看向葉夢鼎,按慣例,這葉夢鼎自然該出來推辭的。

可以葉夢鼎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當下發生的事情和自己毫無關係一般。

敕書寫好了,隨後趙官家用印,接著門下侍郎稽核,後面本來還需尚書省及執政認可,但是現在賈似道偏偏‘病休“當中,便由尚書省左司郎中文天祥履行了程式。

最後便要把敕書發到吏部,可吏部的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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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葉夢鼎啊,他手下的人哪敢從中作梗,自然確認無誤,流程便最終完成。

後面就剩下將敕書發往‘宣告院“製作告身了,但已經不影響葉夢鼎現在成為了左相的事實。

原本,對這種任命,如果御史臺有意見的話,某些特別牛的臺諫官可以將敕書追回,但是御史臺剛剛被官家嚴厲的敲打了一回,而且御史中丞還是待罪之身,所以御史臺當然不敢有意見了。

一個丞相的任命,以往就算一切都順利,一套程式走下來,沒個是萬萬不能的,而今天卻讓群臣大開眼界了,不到兩刻鐘,葉夢鼎就華麗轉身成為了大臣之中的第二人,而且手中權力之巨直逼首相賈似道。

靈醒一點的官員看完眼前這一幕,心中已經清楚這明明就是官家早有預謀的行動。

賈派官員此刻心中焦急萬分,這葉夢鼎之前就愛和賈相做對,如今和賈相的權利相差無幾了,那還不變本加厲的對付自己這一派的官員麼?

正當所有官員都以為自己見識了本年度最驚人的大戲之時,後面的事情卻讓他們都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