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屋外的空氣不比屋內好到哪裡去,但起碼不會悶死人。

小心翼翼出了院子裡,馮樂剛透了會氣,就聽到隔壁陳雪他們家有動靜了。

看來是他們夫妻倆回來了。

原本馮樂打算過去和他們說說的,不過剛靠近,聽到他們的說話聲,馮樂就停下了腳步。

“……你知道不知道家裡沒錢了,你還接濟人家,那個是你親媽嗎,幾百塊錢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給人家。”

“我借她的…”

“什麼借點不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撿破爛的祖孫倆有什麼錢,借給她還不如扔到水裡,起碼還能聽到聲響。”

說話的是一個聲音帶著些疲憊的男人,說話聲音很大,是陳雪的丈夫,而陳雪則是氣息微弱的反駁著。

“你知道她當時頭頂破了個洞嗎,一頭血的,不救她就要死了。”

聽到夫妻二人的談話,馮樂立刻停下了腳步,還特意往後躲了躲,躲在了一片陰影下。

人家夫妻兩人為她而吵架,這個時候她站出來,雙方都會顯得很尷尬,所以躲著就最好了,馮樂更是連一點聲都不敢出。

聽著陳雪的話,馮樂垂下頭,也知道她的為難,心裡開始盤算著明天就去找之前收廢品的大老闆,先把這屋子的東西賣了,還錢給她先。

外面的吵架聲還在,或者是平日裡積攢了憋著一堆繁瑣事,到現在被馮樂這根火柴,輕輕一點就爆開了,夫妻兩人在這夜深人靜的巷子裡吵起來。

“死就死了,沒爹沒媽的一個野種,難道比你兒子還重要嗎?你知道在雲城裡讀書有多難嗎,城城上個小學他還要交借讀費幾萬塊,零零碎碎的學雜費有多少錢,我每天工作都賺不夠!”

說到錢,陳雪丈夫的聲音拔高,在夜裡十分的刺耳,吵得陳雪已經睡著的小兒子“哇哇”大聲哭了起來。

陳雪連忙開始哄著小兒子,一旁的丈夫還在不停的說著,陳雪也忍不住了,她紅著眼睛看著丈夫。

“錢錢錢,我們究竟為什麼沒錢,為什麼來雲城工作這麼多年了兒子還上不起學是為了什麼?”

“你還好意思提你那點工資,我見到過嗎,見都沒見就全被你媽他們給拿走了!”

陳雪帶著哭腔說著:“都被你用來養你爸媽養你弟了。養你爸媽我不說什麼,做人兒子這應該的,可是你弟有手有腳二十幾歲了,不工作天天惹是生非遊手好閒吃乾飯,讓你這個哥哥來養。”

“你說你一個做哥哥的,養個弟弟怎麼了,好,我養!他一個人在家裡花銷比我們一家四口在城裡還多我說什麼了?沒有!可你問問你自己,你弟把你當哥嗎?去年過年,他自個外頭鬼混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回來睡覺,嫌棄外面放鞭炮玩瘋了的城城,大過年的直接就給了他一巴掌。”

“不說他吃我的,用我的,但說城城是他侄子,是個小孩,他怎麼忍心就下得了手,直接就往他臉扇過去,給打腫了,把兒子都打傻了!你說我為什麼要讓兒子在雲城讀書,有他這麼個叔叔在,他能學好嗎?他能活嗎?”

“我如今才剛生了老二多久,就抱著他出來幹活,你媽有說過一聲,有來幫過一次嗎?只知道拿錢拿錢,生個大孫子她都不在意,眼裡只有她那寶貝兒子,把錢給他們,我還不如給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