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兇獸。

路明非也不遑多讓。

明明是兩個手持刀劍的人互砍,但給人的感覺,卻好似是兩頭兇獸在用尖牙利齒互相撕咬。

龍血武道初創,還只是框架,相較於九州武道,目前路明非能動用的手段極其有限。

不過,只是這一雙點燃的黃金童,就給路明非帶來了巨大的增幅。

以及,龍血武道的特殊狀態。

老者陶俑完全把路明非的身份拋在腦後。

什麼那位存在的挑戰者。

什麼青銅與火的權柄。

統統不放在心上。

在老者陶俑眼中,路明非只是一個值得一戰的對手。

僅此而已。

他是八百人圖,但不是殺人狂,他的劍從不對準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兒童,死在他劍下的無一不是盛名在外的劍客。

當然,這並不就意味著老者陶俑是好人,他也從不以好人自居,他只是用半生的時間去追尋心中劍術的極致,在四十歲那年一個平靜的晚上,他吃過晚飯,拿上砍柴用的刀,和家中妻子兒女說“我走了”,從此拉開一個傳奇的序幕。

八百人圖的劍下只有劍客的亡魂,此話一點不假,也曾有死去劍客的遺霜苦學技藝,身懷血海深仇,找他廝殺,他也不推辭,一一應了,只是最後總是留了一手,不取復仇者的性命。

隨便世人怎麼說,他的劍下只有劍客亡魂,廝殺也只為更為精妙的劍術,這是在四十歲的那一晚就做好的決定,至死不改。

有人提醒過他,總是留手,終有一日因此送命,老者聽是聽了,依然我行我素,果然,最後老者死於一個復仇者的奇毒。

死的時候瞪著眼睛,怎麼也合不上。

世人議論紛紛,爭論劍魔為何死不瞑目。

很多人都覺得他這是還想殺,沒殺夠,這個說法的支持者特別多,很快佔據主流,慢慢的,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這是還想殺,沒殺夠。

直到後來公認的第一劍客在與人閒聊時提起來,給出一個不同看法。

“是不甘心吧。”

“因奇毒死,而非同為劍客的決鬥,不能死在同為劍客的劍下,大概,劍魔也不甘心吧。”

老者陶俑渾身傷痕累累。

黃金童卻越來越是明亮。

這雙眼睛便好似是要直接燒起來一樣!

“小鬼!”

他咆孝。

“老夫未曾與人學過一天劍術。”

“打起架來也無章法。”

“老夫只知道,決鬥切磋,管你什麼流派,什麼劍術。”

兩者的劍碰撞。

老者陶俑如野獸般嘶吼。

下一刻,他合身撞來,肩膀抵住劍鋒死死壓下,陶俑表面碎裂,劍身嵌入肩膀,老者黃金童光芒大盛,用全身力氣狠狠把劍披下。

這不要命的作風,收效顯著,老者陶俑這一披,威力奇大,本來在路明非點燃黃金童後,單純的身體素質老者陶俑已是不如。

但這一披,他竟還是硬生生披飛路明非。

明明老者陶俑的樣子看起來比路明非更為悽慘。

他卻好似得了大勝般仰天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