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在上課。

他講的是武道功法裡的死部,這一門以殺傷力兇勐著稱,大約也有十來個專員選修。

教室裡的學生很多,三批所有的返校專員都在這裡,最後排角落還有幾人,曼斯坦因施耐德和路明非,他們一邊聽一邊做著筆記,偶爾壓低聲音討論兩句。

面對一百來人的陣勢,楚子航泰然自若,這個男孩似乎壓根不知道緊張是什麼,你永遠沒辦法從他臉上找到除了平靜之外的神情。

黑板上寫滿了漢字,有幾個死部具有代表性的樁法,有觀想圖景的寓意,有幾個神異的解釋。

字如其人,楚子航有力的手掌持著粉筆,寫字的架勢如同揮刀,粉筆和黑板富有節律的碰撞,如同一首凌厲果決的古曲,蓑衣戴笠的劍客在大雨中行來,他劍道目標,於是拔刀,雪白的刀芒,他斬開雨幕。

每個人都有其特殊的上課風格,路明非是親和,他可以迅速和學生拉近距離,像是朋友那樣,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下把武道理論傳達給學生。

楚子航是理性,你似乎能從他身上,看到人們對於德國科學家的那種刻板印象,嚴謹,冰冷,不苟言笑。

同時,楚子航對於他的課堂有著極高的控制力,他上課從來不需要提醒課堂紀律,所有學生的目光自然而然被他吸引,那雙漆黑的眸子停在誰身上,這人便會下意識挺直嵴背。

一節課結束,楚子航低頭整理教具,一應物什在他手下全部整整齊齊。

和幾個教授討論完,路明非向楚子航走來,他點點頭。

“可以了,學長。”

準備一個月,他終於要動身前往北大預科班,從路明非這裡得到肯定的答覆,不知怎的,楚子航心中觸動了一下,就好像,有什麼他所遺忘的事,某個他所遺忘的人,即將記起。

“嗯。”

楚子航拿起村雨。

“我這就出發。”

目送楚子航背影遠去,路明非奇怪的自言自語。

“好奇怪,總覺得學長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可是,迫不及待,他嗎?”

CC1000次列車,卡塞爾站。

“一路順風。”

“到了說一聲啊會長。”

蘇茜和蘭斯洛特在為楚子航送別。

臨近一月,冬季的卡塞爾格外寒冷,楚子航仍然一身執行部專員的黑色風衣,只是換成冬季的款式,風衣內測有保暖的毛絨設計,但考慮到外界的低溫,這身的保暖效果能有多少還得打個問號。

楚子航提著橡木的行李箱,豎起衣領,凜冬的寒風中一百舞動,不是耍帥,他從不在意形象之類的問題,執行部制服有特別設計,諸多暗兜藏有應急裝置,是相當優秀的戰鬥服,有這一身衣服加村雨,楚子航足以面0對任何挑戰。

“我走了。”

他向蘇茜和蘭斯洛特點頭。

“再見。”

雖然面癱,但楚子航其實很有禮貌,只是他面無表情的和人說“謝謝”或者“再見”時,人們往往只會在意他的面容。

“代我們向北大預科班的學弟學妹們問好!”

葉勝笑容燦爛。

“聽說你們那邊到處都是好吃的,是真的嗎?”

尤菲憧憬的說。

“那當然……”

尤菲和葉勝聊起來。

楚子航道別,卡夫卡和亞紀送上祝福,順便給自家不靠譜的搭檔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