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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多久?」

「稟夫人,天亮之前能到下一作城。」

繪梨衣放下車簾。

對面的櫻井小暮安慰了她兩句,繪梨衣應了,目光始終落在一旁的冰玉棺內,穿過透明棺蓋,看著自家夫君沉睡的臉。

馬車很穩,這是他們特地尋的駕車師傅,是隱居江湖多年不出的奇人。

當年路明非去平江湖,儘管最開始的目的是在於尋找百曉生為繪梨衣覓得一線生機,但在這過程中他於江湖也闖下了赫赫威名,閻羅的諢號在朝堂或許不值一提,但是在江湖,還是勉強可以止住小兒夜啼的。

江湖儘管有這樣那樣的弊端,但不得不說這裡還是有相當的一批奇人異事,在拳腳功夫上他們或許比不上所謂的俠客之流,但是在各自擅長的領域,都有著獨步天下的造詣。

除了駕車這位,就連他們的馬車本身,都是出自於江湖奇人之手,否則哪怕是宮裡的御用匠人,也做不出這等高速行駛的同時還能保持絲毫都不會搖晃的造物。

以至於繪梨衣和櫻井小暮,此刻除了車外呼嘯的夜風之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響。

而枯燥的風聲最是容易引人遐思。

繪梨衣的思緒就不由得飄遠。

她想起前不久剛是見過的那位威武侯來使。

不。

他就是威武侯。

當時繪梨衣還著實吃了一驚,本以為威武侯派了人過來,卻不曾想他派的竟就是他自己。

那麼問題來了,有什麼事值得威武侯親自跑一趟呢?

果然,之後威武侯的話證明了。

「明日就動身。」

「我會協助你們。」

至今想來,繪梨衣還是一陣後怕。

誰能想到當今天子連這一日半日的都等不下去,這邊廂革除冠軍侯一應職務,那邊廂就準備好了動手,絲毫不給人以喘息之機。

若是沒有威武侯的提醒,按著繪梨衣和櫻井小暮的計劃,幾日之後離京,那是必定要被當今天子給打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這一關過是過了,但繪梨衣心中的謎團卻怎麼也解不開,威武侯為何要提醒他們?

他和夫君兩人的關係,到底如何?

是外人傳的那般反目成仇,亦或者有著某種常人不可知的隱情在這其中?

這一些謎團固然值得深思,但如今也不是奢侈倒是叫他們去想這些的時候。

他們還在逃亡。

當今天子的意志很堅決,頗有一種未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

他派了大量人手前來追擊。

威武侯不曾食言,他派了屬於他的人手,和冠軍侯府的人一起,負責阻攔追兵。

若非是有他的幫助,只依靠冠軍侯府自家的力量,追兵怕是早已追了上來。

不過,再如何精銳,究竟還只是兩個武侯,他們聯合起來的力量固然可觀,但這又怎能與當今陛下分庭抗禮。

人手終究有消耗完的一天。

漆黑的夜,荒野之上,一輛馬車在前,幾匹駿馬風馳電掣般追來。

櫻井小暮抓起小太刀。

「我去!」

起身的動作只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