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看看她,看看眾賭徒,恍然大悟。

他笑起來。

“你以為我是什麼人?”

“那種天真到一廂情願認為這個世界充滿愛與正義的中學生嗎?”

“你大一了。”

路明非有些意外。

“看不出來嘛,你還挺會說冷笑話的。”

明明是笑著,在這燈火輝煌的大廳,路明非卻隱隱嘆了口氣。

“如果我只是一個學生,大概還會相信這個世界非黑即白,創造一個完美世界的話,只需要殺死全部壞人,只剩下好人,就可以了。”

“就像動漫裡那樣,主角發現毀滅世界的壞蛋,歷經重重挑戰,最後殺死他,大團圓結局。”

“多好啊。”

路明非澹澹的笑著。

“但是,我不是學生了。”

“我是九州的老師,也是武道的第一人。”

“有時候我也在想啊,零。”

“如果有一天,我們殺死了龍族,不再有危機。”

“甚至讓每個人都能習武,每個人都有變強的機會。”

“然後呢?”

少年的目光很遠很遠,此刻的他像是一個老人,經歷了太多,在隱約間看見了一角未來。

“其實,有沒有超凡,有沒有力量,只要有人類存在,爭鬥就不可避免。”

“就說現在吧。”

“我們在拉斯維加斯最高階的賭場消遣。”

“中東十一歲的孩子抱著AK衝鋒。”

“世界另一端的學生為了成績學到凌晨一點。”

“農村的小孩要走四個小時的山路上學。”

“東南亞的少女正在分娩。”

他停了停。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美好。”

“其實,也大機率不會有真正美好的一天。”

在少年平靜的話語裡,零聽出了澹澹的絕望。

這麼說很奇怪吧。

絕望是如此濃烈的情緒,為什麼可以用澹澹形容。

但此時此刻的路明非,確實如此。

越是見的多,越是去的多,越是對人類,感到絕望。

很多人會歇斯底里,怒斥這個世界這個社會,憤而批判黑暗與不公的現狀。

但,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