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燒烤麼?

彼時男孩是這般說。

“就算哥哥要下地獄,我也會陪你一起,狠狠把撒旦揍一頓哦”

他的笑是如此乾淨。

讓人毫無保留的就要去信。

果然,這就是個小魔鬼吧。

那時的路明非想。

我已經,被這傢伙蠱惑了啊。

他又暗暗的對自己說。

這感覺也不賴,不是麼?

“習慣了。”

路鳴澤細細的咀嚼這三個字。

輕飄飄的,似片鴻羽,在少年口中,是這般微不足道。

可聽在他耳,卻重若千鈞。

看看路明非這觸目驚心的傷吧。

他很清楚,精神體想落到這般田地,其痛楚不亞於凌遲酷刑。

所謂凌遲,便是要以刀子一片片剜去受刑者身上的肉,要足足片夠三千六百刀,因此每片肉大小不過金錢,薄厚可透日光。

受刑者須得最後一刀落下,方得嚥氣。

真真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再觀路明非傷痕裂紋,細細密密,又豈止三千六百。

“啊,習慣了。”

路明非笑嘻嘻的。

剛才的小魔鬼可真像一個故人。

小皇帝。

那會攻城拔寨,他帶著陷陣營九死一生,好幾次垂危都是用聖品的藥材搶回了性命。

每每如此,小皇帝就整夜整夜的守在他床邊。

待路明非醒來,見了小皇帝,就嬉皮笑臉的給他講笑話,然後說看我都沒事啦,趕緊走趕緊走,你一個大元帥那麼多事情要忙呢,老是呆我這算什麼事啊。

小皇帝就悠悠的嘆息。

“路兄。”

他說。

“很痛吧。”

路明非就傻笑。

“習慣了。”

路鳴澤抿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