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八章 夾縫中的道路(第1/2頁)

見有手下出面，袁閣老想起上回在的遭遇，便吸取教訓閉口不言，任由邵舍人去打發李估。免得自己再次失了身份體面而貽笑大方。

李估被邵舍人揭了短，氣憤歸氣憤，不過心裡還記著自己的主要目標。對方只是一個小小舍人（李估的眼界真是大了），本身沒啥值得糾纏的。當下將神sè軟了幾分，彷彿為自己辯解道：“你說本官逾制無禮？不免言重了罷，本官不過無心之失，也已經有過歉意，你還要如何？”邵舍人知道袁閣老心裡對李估憤恨非常，得理不饒人道：“爾不過七品屬官，自知有錯當避道跪拜，聽候閣老處分，還在此強言辯解乎？”李估突然翻了臉，對邵舍人厲聲呵斥道：“狂妄小人！膽敢擅立朝廷典制！我要參你一本！”“少拿大話唬人。”邵舍人冷笑道。

李估居高臨下“我且問你，朝廷震毅諸公，有三孤、尚書者，緣何袁閣老能夠入得此門？”“自然是為。”

“又是幾品？”

當然只是五品邵舍人啞口無言，又道：“但”

李估疾步下了臺階，指著會極門道：“三孤、尚書不得擅入，非是不能入此門。那在此門裡，便該只論大學士！大學士與舍人皆為御前效力的shì臣，或有高低之分，但聖君旁側豈該有貴賤之別？五品的大學士緣何可在七品面前擅作威福、逼人叩首？內廷之中只該尊天子和聖母！”

他手臂一轉，又十分霸道的指著邵舍人鼻頭，罵道：“我中書本為朝廷內臣，與閣臣同受命於君上，共盡力報於皇恩。都是你這等搖尾乞憐、無廉無恥的賤婢小人敗壞了法度綱常！我這江南小吏尚知自愛，實在羞與你為伍！今後勿復與我言免得汙了我的耳朵！滾！”內閣裡只有兩種角sè，和中書舍人。李估破口大罵，其實將在場的都點了進去，頗有一番與世界為敵的勁頭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

但李估聲音響亮、身材高大、氣勢迫人、動作囂張、名頭在外，又好似有恃無恐，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沒有出面與李估對噴的。

其實李估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若看官翻翻大明會典便能夠看到，內閣連單獨條目都沒有還得掛在下面，好似一個似有還無的部門。

但出於權力制衡需要，內閣這東西，法理上的虛無與現實上的赫赫權位是脫節的所謂有宰相之實而無宰相之名。

在現實中，又有多少官員敢像李估今天一樣，當面對著權柄甚重的內閣全體成員進行貶斥？那要被看做不要命了或者就是失心瘋了。

所以內閣諸人此刻俱都錯愕到甚多以為耳朵聽錯了，天底下竟然真有這樣的二愣子官晏？他以為他是誰？

李舍人便見好就收，趁著別人沒有回過神便用力甩袖作不屑一顧狀傲然重新拾階而上穿過會極門揚長而去。

會極門裡當值諸公**靜地看著階下糾紛，默默地目送李估遠去。有老內監感慨道：“聽說百年前的魏忠賢形質豐偉、言辭佞利，

在會極門呵斥群臣到人人屏氣噤聲。今日李舍人大有此風範。”會極門下內閣眾人面sè出色紛呈，所思所想所言所語便不逐個贅述了。

前來交奏章的一些外朝各衙門官員這時也會極門外等候著的。

看到眼前這一幕，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描述了恨不得大呼一聲李中書真乃神人也。此後短短一日內，李估的大名再次傳誦於京城各部、院、寺、監、司。

“狂悖！”袁閣老又迸發了，轉身向西而去。他要去見皇太后，一定得將這的李估幹掉。

卻說李估昂首行至閣門，卻發覺閣門舒展而鑰匙只有有。他只好反身去東華門附近溜了一圈。

回來再看，閣門已經開了。李估便迅速溜進自己公房，接了今日奏章，便緊閉門窗，靜坐於椅子上。他正在等待一個結果，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的內心世界。

李估做事的心態喜歡算無遺策、力求安全，不輕易行險，今天算是少有的弄險了，為的就是在沒有掌控力的情況下證明自己的判斷。

從早晨等到午時，結累遲遲不來，李估連午飯都沒有心思吃，仍舊閉門自守。

直至午後，太后諭旨到閣一罰李估傣祿半年。整個內閣聽到這個處分，群情大譁，這明擺著就是偏袒！毫不遮掩的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