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陳知縣終於露底了(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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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陳知縣終於lù底了
李佑恭恭敬敬和老大人喝完酒,又聽那盧尚書道:“回鄉兩月,得了這詞也算不虛此行,本官要懸於書房時時自勉。李巡檢可願辭官追隨老夫?”
在老大人看來,似乎當個尚書府上的清客幕僚也比當xiǎo破芝麻巡檢強得多…
李佑大驚,主角光環耀眼到這個份上了?幾句詞一出,便有官位高達二品的實職大佬視若珍寶,還要收他當xiǎo弟…這是什麼狀況,他腦子麻木的什麼也不能想了,更別說去冷靜思考拒絕還是答應。
滿堂只有陳知縣曉得一二內情,躬身對老尚書道:“老大人勿怪,下官要斗膽留人,我縣一時離不得李巡檢。”他這等於是替李佑給回絕了。
盧尚書點頭道:“是老夫見詞jī動,有些莽撞了。”便不再提此事。
李巡檢的命運便在上官和上上上官嘴裡轉了一圈,彷彿又回到了原有軌跡。到此別人誰還敢上去獻醜,宴席也就散了。
還在懵懂的李佑卻被陳知縣留下問話,“朝中局勢你是如何得知的?”
這問的沒頭沒尾,李佑不明所以。一個九品巡檢連邸報都不常看得到,朝廷大事哪裡輪得到他來cào心?尚還不如當初在縣衙作典史,閒的無事每天工作就是看五十遍邸報時知道的訊息多。想了想便問:“縣尊這話從何說起?”
“浮雲遮月不分明,誰挽長江一洗放天青?”陳知縣yín誦了剛才李佑這詞的最後兩句,又道:“若不深明朝局,你怎會寫出這兩句送給盧老大人?”
李佑李巡檢李大人呆住了,隨隨便便抄了一首咋就牽涉到時局了?他這最底層的待命九品xiǎo官知道個什麼啊,太冤枉了。抄襲的時候也覺得這兩句不很應景,但事起倉促沒時間細細修改,就這麼湊合念出來了,到底怎麼了?不禁xiǎo心道:“還請縣尊明示。”
陳知縣疑huò反問道:“難道你不是暗諷朝中浮雲遮月不分明,而老尚書本次回朝是要去一洗放天青的麼?你若不明內情怎會如此深刻的以景詠事?”
聽陳知縣這意思,好像京師朝堂上有什麼爭鬥,三朝元老盧尚書回去將會扮演一個重要角sè…能讓二品尚書趕回去助拳的爭鬥,那至少是閣老級別的罷。
譏諷朝政…簡直六月飛霜一樣的冤情,李佑無語問蒼天。好大的反差,原本以為最不應景勉強湊成的兩句,卻成了最應景、最襯托老尚書的兩句,難怪他說要懸於書房自勉。
無意之間,莫非咱也名士範兒寫了首憂國憂民的諷喻詞?李佑怎麼知道原作者那個叫什麼的誰誰誰,為何會寫出這兩句,依稀記得伊是前世辮子朝嘉慶年間的人啊。
他原以為只要注意不剽竊沁園chūn雪北國風光之類的反詩,只抄那個被辮子朝文字獄仔細犁過一遍人頭的詩詞,怎麼也犯不了政治問題的,結果稍一疏忽怎就成了諷刺時政了…他可是連幾個閣老大學士的人名都認不全的。
李佑不由感慨道,剽竊有風險,入行需謹慎,這年頭jīng神感知能力最強的莫過於某些敏感文人了,隨隨便便的景sèhuā草都能影shè出一番道理。
他再一想又安心下來,傳出去了好像也不需擔憂。如今不是文字獄盛行的恐怖時代,罵人更兇殘的比比皆是,寫個含含糊糊的詩詞不是啥大問題。況且京師離他太遙遠了,即便盧尚書敗了也沒人會去關心一個江南的xiǎo芝麻官寫過什麼送別詞,關鍵是面前這位頂頭上司怎麼想的。
李佑更加xiǎo心翼翼的說:“下官實在無心之舉,見今夜雲重月暗,不知為何就想出這兩句。請縣尊不要在意。”
“真是如此?其實也沒有什麼。”陳知縣仔細一想,也覺得李佑這本地土包子怎麼看也不是個能手眼通天的人,大約真的是巧合罷。
碰巧都能碰的這麼正點,這得是多大的運氣。陳知縣忍不住半是感慨半是羨慕道:“深恨吾寫不出也。”對於他來說,這樣的情景jiāo融又暗含政治諷喻的出sè詩詞,甭管罵的對錯,只要能寫出來都是可以刷士林聲望的,讓李巡檢寫出來簡直是明珠暗投,白費了一篇好詞。
李佑冷壓旁觀,判定縣尊是受了刺jī真情流lù,便當什麼也沒聽見。若是以為,主角這時該上前說一句“下官可以捉刀代勞”,那才是不可救yào的完蛋,李佑上輩子就犯過這錯。
不是什麼時候都要打蛇隨棍上的,有時裝作沒聽見更好。好比上司喝多了酒後真言自揭其短道,我身子不行了,那話兒不中用了。你也要上去說一句,屬下代勞!?陳知縣這個感慨就是類似的情況。
李佑不為自己cào心,又關心起陳知縣來。難得和他有這樣的機會深談,該趁機打探一下縣尊的後臺是誰?旁敲側擊問道:“這個,朝爭不會牽連到縣尊罷?”
陳知縣搖頭失笑,“你太多心了,本官區區一個知縣如何能牽涉進朝局。”
誰問你了,李佑不動聲sè的指了指上面,我真正擔心的是您的後臺。
陳知縣又看了李佑幾眼才開口道:“到如今,告知你也可以。本次朝爭,本官老師並不牽連其中,必定安穩無事。”
“怎奈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啊。”李佑憂心忡忡、長吁短嘆道。
只聽陳知縣傲然道:“雖然是兩個閣老斗法,但本官老師乃當朝太子太傅、吏部天官,他要chōu身事外,誰人敢隨意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