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三章 連環悶棍(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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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巡撫衙門狀告丁運使?金百萬把飄飛的思緒拉了回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叫老夫去告誰?”
面對有點“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勁頭的金百萬,李佑無奈重複一遍,“你去總理整飭鹽法巡撫衙門,狀告丁運使多年來脅迫你販運私鹽。”
這次金百萬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不由得大吃一驚。前幾天那丁運使不是主動跳出來充當對抗巡撫的盟友了麼?還都上了奏摺彈劾楊撫臺,正該一團和氣的建立和諧揚州,女婿這又是哪一齣?
對這個要求,金百萬有點猶疑。他多年來與丁運使關係一直不錯,雖然因為李佑的原因有所疏遠,但畢竟還是維持住了和氣。再說丁運使是鹽運司正堂,對鹽業綱商具有近似於生殺予奪的大權,震懾力很強。
李佑看出了老丈人的心態,猛然拍案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下次就沒有今次這般絕好良機了!本官也是為你金家好,不然以後有什麼麻煩不要求到本官!”
“老夫現在好歹也是國丈,賢婿你就不能…”金百萬嘀咕道,不過話說了一半,收了回去。
一來他這國丈還是靠女婿弄來的,在李佑面前實在不硬氣;二來國朝外戚實權很小,以後各種事還得靠李佑這個實權派去幫忙張羅;三來女兒久居深宮,還得靠李佑的門路去照應。
想明白事理,金百萬迅速擺正心態,改口道:“賢婿的交待,老夫照辦就是!不過有什麼原因值得賢婿如此麼?”
“官場裡的門道,與你說不清楚,你這兩日抓緊了就是。”李佑吩咐道。翻臉不算什麼,關鍵是能不能承擔得住翻臉的後果,前天的楊撫臺,明顯就是個沒承擔住的。
金百萬又躍躍欲試道:“用不用將南京那邊一起告了?私鹽的事情,他們參與更多,老夫可都記著帳。”
“這倒不必!不過可以帶上羅參政…”
交待完事情,李佑便識趣的告辭了,不再打擾金百萬喜洋洋的會見八方賓朋。
如果放在從前,鹽運司捏著鹽商的命根子,李佑說破天去,金百萬也不會幹出狀告鹽運司運使這等自尋死路的事情。如今各方面形勢都有變化,這種風險金百萬也敢去冒了。
國朝是個尊卑有序的社會,尤其在官府事務上更甚,什麼樣的等級擁有什麼樣的權利,那是條理分明的。
例如官司,普通人(男的)去衙門告狀,可以找人代寫,但必須親自遞狀子,應訴也必須上公堂。但若有了功名,哪怕是個秀才,告狀就不用親力親為了,只要將稟帖附上狀紙,隨便叫什麼人送到衙門裡即可。
金百萬如今便具有了免於上公堂的身份,對於李佑的交待,他只是找家裡先生寫了狀子,另派下人送到巡撫衙門去而已。
卻說鳳陽巡撫、總理整飭鹽法事楊大人這兩日心情極度抑鬱,一合上眼,耳邊就會響起“砰砰砰砰砰砰”的火銃開火聲音。
就是這幾下,打掉了他最後一絲留守揚州的希望,這就等於是李佑強行在自己頭上扣了一腦門的責任,想找人接盤就找不到。這李佑小小年紀,出手實在精準狠辣。
在李佑與丁運使的全力彈劾之下,無論朝廷如何處置,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自己在揚州的日子已經進入了倒計時。自他費盡心思移駐揚州開始,這才過三四十天便黯然離去,傳出去真要成了官場笑柄。
更讓楊撫臺懊惱的是,幕僚徐樹欽告訴他,輿情相當不利。江左士林沒有同情他的,都認為是他背棄了李佑。
因為不知怎的那三首贈楊公詩流傳開來,聞者無不唏噓,可憐一代詩詞宗師拍馬都拍到這地步了,最後還要被楊撫臺拋棄,故而沒人認為李佑對不起楊大人。
這使楊撫臺覺得,當初李佑獻詩絕對是有預謀的挖坑,可笑他居然還抱著“韓荊州”的美夢欣然受之!
巡撫火大,行轅裡上上下下都能躲則躲,不去觸黴頭,越發導致楊撫臺火氣發洩不出來。
正當此時,金國丈的狀子送到了楊撫臺的公案上。在這篇催人淚下的狀子中,描述了一位本性善良正直的商人如何在鹽運司的威逼之下,萬般無奈的販運私鹽,並每年交給鹽運司二十萬兩白銀,同時另分給府衙一萬兩,縣衙五千兩。
閱畢這篇文筆優美、情節清晰,資料翔實的狀子,撫臺大人彷彿找到了出氣筒。當即發下傳帖,召鹽運使火速前來巡撫行轅接受質詢。
對於李佑,那是技不如人,又因為自己率先背後捅刀子,所以痛恨歸痛恨,只能願賭服輸。
但對拉自己下水,又臨陣叛變捅了自己刀子的丁運使,楊撫臺胸中恨意其實更大,叛徒永遠比敵人更可惡。
他現在也回過味了,這丁運使必然是看中了自己的巡撫位置,所以才唆使自己勾結南京方面與李佑對抗,然後回手一個彈劾。
金百萬遞進來的豈止是狀子?分明就是一把新的刀子!現在的金百萬可不僅僅是綱商金百萬了,而且還是國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