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沁兒突然喊了一句:“抓!”

補充又喊:“像抓大鋸那樣抓!”

……

歐陽錕一直坐在椅子裡看比武,年過半百的他精神矍鑠,頭頂和兩鬢的白髮與其它地方的黑髮形成鮮明對比,好像有三條銀帶縛在頭上。這不但不顯得他蒼老,反而給他更增添幾分威嚴。

歐陽錕有圓滑的一面,懂得人情世故,他也是一名真正的高手。

他仔細看著譚不瘋,已看出譚不瘋的境界,驚為奇人,但同時他對譚沁兒的話產生懷疑。歐陽錕覺得譚不瘋不像是程萬奴的徒子徒孫,他身上的氣息更像雷瘟乾,那個能一招制死同級高手的鐵漢。

不過很可惜,這個練武奇才心智出了大問題,除了最開始的那一個閃身之後,就再沒看到什麼亮眼的表現。而且他只閃了一次。現在歐陽錕似乎有些明白,比武之前捲髮姑娘口中的“閃”是什麼意思了。

可只閃一次,很顯然不能把拓跋鐵打倒。而不久後,拓跋鐵就把瘋子當猴耍,瘋子根本沒有贏的可能。

歐陽錕有些看不下去,想終止這場比武,可就在這時聽譚沁兒喊了一聲:“抓!”

這好像一道命令,那瘋子立刻就停止輪擺手臂,轉而伸手抓住拓跋鐵踢過來的腳。猛地向後一扯,拓跋鐵立刻失去平衡。

譚不瘋將拓跋鐵當樹枝一樣輪起來。

一圈、兩圈、三圈……,好像一個旋轉飛碟,平地橫移,照著大雄寶殿的紅漆大柱砸去。

“停!”譚沁兒驚呼一聲。

“停!停!停!”龍紫嫣跳腳喊。

只靠喊,恐怕是來不及了,歐陽錕身形一閃擋在大柱之前,抬右手接住拓跋鐵脖頸,伸左手託著拓跋鐵的腰,慢動作般緩解旋轉之力。

這時譚沁兒和龍紫嫣衝過來,拍打譚不瘋手腕,讓他撒手,這才把氣喘吁吁的瘋奴拽了回去。

拓跋鐵被甩得一陣眩暈,在師父的攙扶下站住,緩了好幾口氣才站直身子,面帶慚愧之色。

歐陽錕並沒責備拓跋鐵,而是坐回到椅子裡,笑了笑道:“中原武林果然還有許多人才,老夫算是領教了。”

龍紫嫣揉了揉鼻子道:“那你什麼時候比?”

龍紫嫣的這句話把譚沁兒氣得臉色發黑,閃到龍紫嫣背後,掐著她腰間肉皮,恨恨道:“還比個屁!你看不出他很厲害嗎?”

龍紫嫣受疼,齜牙咧嘴,挪了一下身子,低聲道:“你怎知一定打不過?你的瘋奴不是能聽懂幾個口令麼,那就讓他在前面打,你在後面指揮,說不定能贏。”

……

最近秦王很忙,常往第四師運送物資。

秦王透過各種渠道弄來兵器和鐵,第四師裡有專門修鑄兵器的工兵,讓他們加班加點製造鎧甲、刀槍。

又去市場收騾子,再買幾百臺輕型平板車送到第四師。

這不是蘇御腦子一熱想出的主意,而是聽從老將典鞏的建議。典鞏說:長途跋涉,路上難免減員,合理利用畜力,可緩解。

以支援燕云為例,第四師整體移動,從洛陽出發,到莫州集結,再奔赴戰場。

在洛陽到莫州的這段路上,沒有仗打,只讓馬託著騎兵,那就屬於浪費畜力。不如多弄些馬車,分擔單兵負重,拉體力透支的兵,能大大提升行進速度,還能降低減員數。

孔孝春、王庭、典鞏三名神策軍退伍老將,幾乎成了秦王府的幕僚。秦王為了表彰他們,送去不少禮物,還給每人發了塊腰牌。說將來秦王殿建成,三位就是王殿座上賓。

這時典鞏把自己的小兒子典奉介紹給秦王,說小兒子當年在軍中犯了些錯誤,差點砍頭,後來跪求老國公才保下來。典奉被貶八年,年近四十在家裡無所事事。真是可惜了他一身的好武藝和十幾年的作戰經驗。

秦王問:令郎當年犯了什麼錯誤,竟受罰如此?

鬚髮皆白的典鞏面帶慚愧之色:“呃……,犬子用軍糧釀酒,惹惱了老國公,從此老國公不肯再用他。但老夫保證,他已受過教訓,必然痛改前非。犬子曾帶過一個旅,累累戰功記錄在冊,秦王可去兵部調取檔案。老夫絕不敢欺騙秦王。”

蘇御一笑道:“可曾與鵬羽(唐振)再提起過?”

老頭子嘆了口氣:“怹父子用兵倒是很像,老國公棄用的人,新國公也不肯再用嘍。”

蘇御沒立刻答應,而是說等唐振回來再議此事。

這屬於從唐家挖人,雖然唐振暫時不用,不代表別人就可以隨便用。這就好像唐振府裡的那些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