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御愛看別人家女人當街罵架,時而圍觀,卻不捨得讓自己媳婦去跟人罵架。見郡主氣惱,蘇御並沒讓她出去,而是勸她留在屋裡,自己去與那西門婉婷說話。

來到門口,才看到西門婉婷佈置的全景。她在車上跳舞擊鼓,車下還有許多舞娘也是這般。她們並非伎人,而是西門婉婷一派的殺馬特組織。今日統一著裝,統一佩鼓,鼓槌翻飛,場面煞是壯觀。

若此時惡語相向將她罵走,那她以後還如何在朋友面前做人?且不說她會不會想不開自尋短見,就是不死,也會落下仇恨。

辦這種事要有耐心,秦王並沒著急出手,而是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

一曲作罷,秦王鼓掌叫好。

見秦王鼓掌,老黃、童玉、白展、白瑭、李封、張廣、吳殺金、張小刀等一群人都跟著鼓掌。場面恁的不小。花車上的婉婷姑娘也覺得頗有些顏面。

此來姑娘心中也是忐忑,此時看來最起碼不是最壞的結果。

“婉婷,你先下來。”蘇御招手。

“不,我還有別的節目。”姑娘倔強地道。

此時有人從花車裡拽出彩帶橫幅,蘇御不打算再讓他們鬧下去,命人把橫幅沒收,轉而道:“下來,進府詳談。”

“談什麼?”

“談你想談的。”

姑娘一手握著鼓槌,一手抱著腰鼓,故作嬌態道:“你抱我下去。”

蘇御指著門後說:“王妃正在霄鳳閣看著呢,若你再不聽話,極有可能惹惱她,到那時你就什麼也談不成了。”

蘇御將西門婉婷騙下車來,其實能有什麼好談的呢。在霄鳳閣,蘇唐夫婦耐著性子勸說這位殺馬特,把西門婉婷勸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為了維護姑娘面子,唐靈兒在郡主府邀她晚餐。而門外的那群殺馬特,也被童玉、王珣安排到醉仙樓,開席宴請。

眾人以為婉婷姑娘成功了。手舞足蹈、彈冠相慶。

直到深夜也不見婉婷姑娘出來,只有童玉捎來話兒,說大家吃好了就各自離開吧,婉婷姑娘今夜可能要留宿郡主府。

聞聽此言,眾人歡呼,又跑到秦王府門前鼓譟一番,才拉著花車高興離去。

當他們走後,郡主派車將西門婉婷送回家去。

蘇御覺得這件事辦得還算不錯,沒有留下硬傷。可第二天時,紙媒爆出驚天新聞,標題是:因爭風吃醋,秦王妃與西門十九小姐當街鬥毆,頭破血流,一死一傷,太醫院搶救!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此訊息比馬跑得都快,據說長安都知道了,安國公百忙之中書信秦王府,打聽實情。

……

南市西邊,福善坊,天龍寺。

一名男子站在大雄寶殿,默默盯著高大佛像看了許久。

男子雖已年過半百,卻依然身材挺拔,雙目明亮。一眼望去,其人衣衫華麗,氣度不凡,只是他的衣衫頗有些西域高原特徵。他既不是青廟和尚,也不是黃廟喇嘛,可他卻是桑臘國名譽國師。或許只因其人長期待在寺廟之中,故而得名。

他身後站著三個人,年紀在三十左右,都稱呼他為師父。

這夥人一共是五個人,先去鴻臚寺,請求覲見凡羽大法師,卻被告知凡羽已圓寂。

雖然桑臘與梁朝互為敵國,可兩國之間的民間往來並未斷絕,尤其是那些出家人。據說多年來,歐陽錕與凡羽大法師都有書信往來,神交已久。今生未能謀一面,倍感遺憾。

“二十年前,為師自以為內功大成,便來到中原,欲與中原武林一較高下。曾在這天龍寺與程萬奴、無兩和尚、獨孤劍、雷瘟乾先後過招。可惜未嘗一勝。從此為師回到桑臘,閉門修煉。此次再來中原,也不知中原武功是進步,還是退步。”

歐陽錕嘆了口氣又道:“可惜程萬奴、無兩和尚都已歸隱,獨孤劍閉門謝客,雷瘟乾魂歸西天。早知如此,不如早來半年……”

項間掛著佛珠的車軸漢子,看起來像個喇嘛,可身上卻帶著殺氣:“師父何必妄自菲薄。那時您才三十歲,便能挑戰中原四大宗師。若您是泛泛之輩,他們恐怕也不會都給面子來比武。”

一名身材瘦長的喇嘛哼笑一聲:“是啊師父,一月之內,連續挑戰四大宗師還能全身而退的人,恐怕只有您了。”

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穿皮襖,抱著肩膀不說話。他也不看人,就好像一直在思考自己的人生。

本來是五個人,現在大殿裡只有四個,另外一個則是聯絡桑臘小王子慕容渠去了。

……

南市陋巷一個小屋,雖是陋巷,可這裡也不便宜。最起碼對於窮人來說不便宜。而這裡距離鬧事並不很遠。坐在屋裡,偶爾能聽到外面傳來叫賣之聲。

“櫻桃,你想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