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塊腰牌,也沒什麼俸祿可拿,但這塊腰牌意義非凡,在長安道可謂是暢通無阻。腰牌上書“長安道巡查使”六個大字。

“小喬拜見父親。”

“喬兒,你身子還好呀?”

“沒大事了,就是肩膀還有些疼。”

箭傷怎能很快就好,此時歐陽側妃肩膀纏著繃帶,身上發燒,臉蛋通紅,姑娘只是故意輕說罷了。

“哎呦,我的小可憐兒,心疼死爸爸了。”說話間,當爹的眼眶發熱,倒是發自內心難受起來。

見父親骨傷未愈,卻風塵僕僕,趕千餘里路來探望,小喬心裡難過起來,父女相泣半刻。

“喬兒啊,你來說說,受傷後是怎與國公爺說的呀?”

“喬兒對國公說,這次恐怕是活不成了,若是死了,請國公善待家裡樊夫人和樊側妃,還有替巧兒照顧父親。”

“然後呢?”

“然後……?”

歐陽鏡感嘆一聲道:“你說的那些都是廢話呀,我好孩兒聽爸爸的,你應該這樣說……”

歐陽鏡讓小喬裝作病情加重,命不久矣,臨死前對安國公說,希望葬在長安,而且靈位不入唐家祠堂。

安國公一定會問:為何如此?

小喬就說:在洛陽,有樊公妃和樊側妃照顧國公爺,二人賢惠,小喬放心。可在長安,國公爺沒有良人陪伴,小喬就不放心了。死也要把魂留在長安,做鬼也要給國公擋箭。

這時再請國公一封休書,就說:樊公妃賢惠,常常好心教育小喬,可小喬蠢笨,總是做不好,惹公妃著急,還為此鬧了心病。反正小喬也要死了,不能陪在國公左右,不如國公一封休書安慰公妃,去掉心疾。

……

曹玉簪閒來無事,在宮裡打太監玩。曹小寶東奔西跑,忽而停下來讓曹玉簪打兩下。否則一直跑,不被太后追上,那太后可就真生氣了。

在外人看來端莊威嚴的太后,其實也才二十一虛歲,拿到後世,這還是個孩子。而且正是精力旺盛,愛玩愛鬧的時候。可她現在已經身為人母,還是個寡婦。

才一週歲的小皇帝,連話都不會說,可以說曹玉簪是皇城裡唯一的主子。

一個人住這麼大的皇城,說不盡的孤獨。

“去,把御弟給我喊來,我有要緊事與他談。”

“喏!”

曹玉簪手裡掐著一份戶部摺子,這次她不打算送給趙準,而是找蘇御“好好聊聊”。這摺子是針對淮南道和江南道偷漏鹽稅的事,估計有三千萬的缺口。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而且涉及到西門氏和孟氏。可以大辦,也可以小辦,甚至可以不辦。

但曹玉簪就喜歡這樣的摺子,任意她發揮。

不久後秦王入殿,太后當頭棒喝:“御弟啊,你可是在欺哀家?這麼大的事,你就草草處理?”

蘇御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匆匆趕來,看了看摺子,真想摔她臉上。

蘇御語氣不善地道:“何為草草處理?”

曹玉簪緊敲鳳霞:“你明知道平時我都把你遞來的摺子送給趙準,而到了趙準哪裡,一切事務都是簡辦。你別跟我說你不知!你是在跟我裝糊塗嗎?”

就因為這點破事兒,硬是聽曹玉簪嘮叨半個時辰。她似乎就是想找人吵一吵,心裡才舒服些。

至於這事最後是怎麼辦的,她並不是很關心。

她也知道,不至於因為三千萬跟兩家門閥使勁兒掰扯。而且這次偷漏稅是在鹽道,是孟家和西門家裡的人私下裡監守自盜,而兩大家族也會因此受到損失。不如把這摺子丟給孟丹青和西門真森,他們自己就會想辦法解決。

……

離開後殿,蘇御把虎頭盔往車裡一丟,心氣兒不順地扯了扯衣領。

每次出來都要重鎧披掛,否則王妃就不高興,結果跑來後殿,就是因為芝麻綠豆點個事聽曹玉簪吵半天,簡直是煩死。

這時聽車外傳來一陣聒噪,掀開窗簾一看,一個血葫蘆似的人,被擔架抬向後殿。一邊走還一邊滴著血,那人身上血肉模糊,距離稍遠,看不清臉,但感覺有些像張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