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唐靈兒可能是被突如其來的幸福衝昏了頭腦,不但取消了先前的隔離計劃,還立下第三條規矩。可事後冷靜下來,感覺那第三條好像就是重複第二條。那自己豈不是白白浪費一條規矩?

“秦王,臣妾已想好第三條規矩了。”

驕傲的郡主竟能自稱“臣妾”,這實在是有些意外。蘇御眨眼去看她,白胖高大的郡主坐得筆直,滿臉威嚴,很顯然在“臣妾”兩個字的背後好像藏著什麼。

蘇御皺眉道:“前天晚上不是已經立過了嗎?”

“哪有?”郡主大眼一斜:“那是明確第二條,而不是新立第三條。”

“是嗎?我怎麼記得……”

“你一定是記錯了。”

蘇御把書報放下:“靈兒,咱不帶這樣玩的……”

郡主故作氣惱:“秦王是想抵賴嗎?”

看郡主那副故作委屈的樣子,蘇御眉毛一挑:“那你說說看,這第三條規矩是什麼?”

或許唐靈兒也是有些心虛,可她還是色厲內荏地道:“以後秦王每次犯錯,都要再加三條規矩。”

“套娃啊?連環套啊?”蘇御故作震驚:“那還有完沒完了?……規矩就是各種紅線,你在我身邊劃的紅線越多,我就越容易犯錯誤。其實這樣對你也不好,本來不大個事,碰到紅線你就生氣。這就是你在給自己增加負擔,你說是不?”

郡主急道:“你就說同不同意吧!”

蘇御往榻上一趟,雙手枕在腦後,強硬道:“不同意!”

郡主抬腳去蹬:“你同不同意!同不同意!”

就說她剛才是故意裝出來的乖巧,這不就暴露本性了。

郡主的腿那是相當有力氣,三下兩下就把秦王蹬到榻沿去了。後來被蘇御抓住腳腕,郡主一頓亂蹬,二人同時滾到榻下去。抓起抱枕隱囊對打,瘋鬧玩耍一番。

郡主立下的第三條規矩被否決,可郡主並不吃虧,因為她已經把第三條奪了回去。

……

翌日,天還沒亮秦王就去上朝。郡主千叮嚀萬囑咐,要求秦王必須穿戴盔甲上朝。可沒等朝會開始,秦王就把頭盔摘下,丟給隨行太監童玉。

蘇御覺得那樣穿實在是太累贅了些,而且滿朝文武沒一個像自己這樣全副鎧甲的。

相反殿前金瓜武士和殿外持戈武士倒是全副鎧甲,而且他們都擁有超長、炫酷、饒舌的低品武散官名頭。其實都跟捲簾大將一樣,名頭很響,乾的卻是粗笨活計,而兵權為零,即便有兵權,也不超過兩位數。

如今唐振在長安主持稅改,唐家代表人是七老爺“武威侯”唐恂。過了年,唐恂也已七十一歲,而老態龍鍾的“武定侯”唐炯七十七了。

朝會還是老樣子,曹玉簪做出各種決定,偶爾吵兩句,而蘇御很少說話。

今天曹玉簪主要爭論的議題是,山東道府兵超編的問題。

為了防止重蹈唐朝後期的覆轍,梁朝對地方鎮守武官限制得很嚴格,道府兵不可以超過一千二百人,否則按照謀反處置。而且每個道府都安排有御史和密探,與太后書信往來頻繁。

這時有賢王派系的人站出來,從三品武散官李叔華,他維護那名指揮使,然後很快被曹玉簪駁退。其實李叔華的出現,更好像是在給秦王遞話,告訴秦王山東道指揮使戚通海是賢王的人。

這時秦王說:超編狀況有待核查。於是這件事就這樣壓了下去。

下朝,李叔華來拜見秦王,秦王說:通知山東道,立刻縮編,不得有誤。若下次再犯,我也不保他。

李叔華道:其實戚通海只是在給賢王招兵,並不是私下擴編。而曹太后此舉,有故意刁難之嫌。

蘇御反問:為何不把新兵送去新兵營,而是留在指揮使鎮所?

李叔華道:若送去新兵營,就被太后的人選走精壯,送去康王軍隊裡,只留下些瘦弱兵丁給賢王。

蘇御揉了揉下巴,心道:表面上小寡婦是在給康王辦事,其實是在透過選拔新兵安插特務,於是道:“告訴戚通海,以後把新兵花名冊列清楚了。而太后那邊我去說。”

……

蘇御坐在後殿,聲音平和:“山東道的新兵,按膂力平均分配。”

曹玉簪靠在榻上,懶洋洋地道:“那我無法向康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