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龍看了蘇御一眼,沒再說話。

蘇御不明白賢王為什麼指向自己,猜測可能與唐振有關。至於唐振是如何協助趙亞夫的,蘇御就不知道了。

蘇御相信,唐振在這個時候絕不會派大司馬衛隊參戰,那樣做簡直是太不明智。這就好像一個侏儒,給兩名重量級拳擊手拉偏架,自找倒黴。

而西門氏也不會出手,從表面上看,這只是皇族內部的一場血腥鬥爭。

在賢王的車上,趙選把自己的想法說給蘇御聽,他希望蘇御當皇帝,代替他完成大一統的夢想。他說,自己太老了,身體也不好,否則也輪不到蘇御去當這個皇帝。

老王爺直言不諱地說,張雲龍在十年抗胡大戰中表現突出,本想支援張雲龍當皇帝,可張雲龍不想當,賢王也是沒轍。

至於張雲龍為什麼不想當皇帝,二人都隱晦不談。

而賢王自己的兒子,性格懦弱,不堪大用。就好像趙鏘,洛陽城發生刀兵大戰,他慢慢吞吞這半天還沒來。他一定是在等張雲龍的步兵路過伊闕關,他才肯出兵,躲到張雲龍的背後。

而這趙鏘,已經是賢王家裡“最有出息”的兒子了。

提起自己的兒子,老王爺苦嘆道:“若這是大一統的梁朝,又沒有門閥割據,其實趙鏘這種人也能當皇帝。因為他謹慎小心,可守業。但現在是亂世,內憂外患不斷,讓他這種人當皇帝,梁朝還能有希望嗎?”

……

康王趙棣帶領三十騎從厚載門闖出,出城便往西南方向跑去,他去迎他的軍隊。無論是函谷關第八師、廣成關第九師、大谷關第十二師,哪個師到來都是救命一般。

如今狀況,僅憑趙亞夫一人根本防不住。在第四師攻城的同時,第十一和第十三師已經爬上城頭。像螞蟻一樣爬進來,用不多時就要殺向皇城。

皇城內曹玉簪只有兩千兵,她能頂多久?

康王心急如焚,縱馬狂奔。

當他們路過鹿橋驛時,突然斜向一排飛矢射向康王,箭矢砸在頭盔上,雖未能穿透頭盔,可還是把康王震得眼前發花,險些摔落馬下。本能一扯韁繩,扭頭一看,身後騎衛倒下一片。

戰馬受傷,驚慌亂竄,場面不受控制。緊接著從館驛後面衝來一哨人馬,為首一員金甲戰將,手持八寶雁翎刀,指道:“趙棣!我看你往哪跑!”

金甲將不是旁人,正是安西郡王趙挺,親率二百騎,埋伏在鹿橋驛。感嘆趙挺神算,果然在這裡堵住康王。

二百人四面圍攏,康王不作他想,撥馬便跑,身後箭矢如雨。

康王馬快,甲厚,眼瞅著要逃離,戰馬已登上鹿橋,突然埋伏在橋頭的人拉開絆馬索,封堵去路,又有一群人手捧火銃,點燃,火蛇噴向戰馬。

康王暗道一聲“我命休矣”,同時聽到身後傳來趙挺的狂笑之聲:“趙棣,你暗養酆王害我全家,當我不知?今日我要爾的狗命,挫骨揚灰,給我一家祭墳!”

難怪鬼面酆親王能苟活十餘年,也難怪康親王過得那樣“清貧”,而酆親王家奴袁昆那麼有錢。原來這都是康王經營的結果。

今日趙挺圍住趙棣,新仇舊恨,一起清算。

趙挺的佈置不可謂不周密,再好的馬也怕火,康王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不只是趙棣自己,在場所有人都以為康王死定了。卻沒想到,那匹已經受傷的大紅馬飛奔而來一躍而起,竟高有丈餘,從圍堵計程車兵頭頂飛了過去。

火蛇掠過,大紅馬被火點燃,馬匹受驚,撒野狂奔。眾人眼瞅著一團火向西而去,康王趙棣面露驚喜神色,扭頭回望眾人呆立,他放聲狂笑。

不久後康王的笑聲消失在遠處,而更遠處天際泛起黑灰,那是梁聰的第十二師已見大旗。

趙挺咒罵一聲,帶著人迅速離開,返回城內。

還沒等跑到梁聰面前,康王的馬就滾倒在地,寶馬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不再動了。

好懸沒把康王摔死,在地上趴了一會兒,扭頭去看那匹價值千萬的汗血寶馬,心中暗道:古有的盧躍檀溪,今見汗血飛鹿橋,若今日能成大事,定要給這匹馬修建大墳。

“哈哈哈!快,給殿下備馬!”

中年虎將梁聰,功勳街梁家,是庚親王趙準、裕親王趙裕隆的姨夫,也是康王趙棣家梁王妃的哥哥。梁聰與康王既是親戚,也是發小兒,一起長大,親密無間。見趙棣這般狼狽,忍不住大笑出聲。

趙棣感嘆,這幫從十年抗戰中滾打出來的戰將,聽說打仗他們不害怕,反而興奮:“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還能笑得出來?為何不急行軍?”

“我的康王殿下,你沒打過仗,就別瞎指揮。”梁聰指著來時路道:“好幾十里路,我跑那麼快豈不是把兵累垮。那我進洛陽幹什麼,找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