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御每次來萬花樓,都會接到來自頂樓的邀請。可今天蘇御沒上樓,而是先把管懋送回家。已快掌燈,蘇御重返萬花樓來見朱雀。今日大總鴇濃妝豔抹,也不知她在搞什麼鬼名堂,總之看起來格外妖豔,甚是迷人。

“不知姐姐找小弟有何吩咐?”

蘇御半醉,面色微紅,坐在朱雀面前。

朱雀盤腿坐在榻上,兩隻手手心朝上壓在膝蓋上,不停握住張開,手指關節處發出駭人的“嘎嘣”聲。她的十根指甲都很長,足有兩寸。每根指甲都精心呵護,抹著厚厚的血色香漆。漆面反射燈光,更顯得指甲堅硬。

“我手癢癢,想找個人揍一頓。”大總鴇的嘴角微微上揚,邪惡地笑著。

蘇御眉毛一挑:“姐姐莫非是在欺我?好,你等著。等我升到第八境,一準來報復。到時我將姐姐打倒在地,可不許生氣。”

朱雀站起身,長而寬大的紅色裙襬散開。其實她這套衣服切磋起來非常累贅,看來她壓根就沒打算好好比試。

“你憑什麼保證,第八境就打得過我?”

“小弟雖升級遲緩,但基礎內力高。等我到了第八境,姐姐的初九恐怕不敢與我正對一掌吧。”

她舉起雙爪,一前一後:“俗話說得好,打弟弟要趁早,長大就打不過了。”

與大總鴇切磋時,就感覺是在跟一隻貓對著扇巴掌。貓的爪子又快又利,抓到人身上就是幾道血印。可貓的爪子再厲害,對人是不致命的。除非它的爪子上有毒,比如狂犬毒。

與飛來飛去的大總鴇打了幾十個回合,蘇御不打了,往朱雀的榻上一趟,賴著不起。

“你給我起來!我的榻,不許躺男人!”

蘇御擺了擺手:“不打了,不打了,打不過。”

蘇御還賴在榻上不起來,沒想到朱雀竟也躺了上去。緊貼著,一雙滾圓的大球幾乎是壓在蘇御身上。剛經過一陣劇烈活動,一陣汗香撲面而來。她的指尖在蘇御脖頸上滑來滑去:“你再不起來,我就在你脖子上留些記號。”

“那算了。”蘇御爬起來:“說吧,找我到底什麼事?”

朱雀突然難過起來,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瞬間濃妝就花掉了。她洗了把臉,露出本來顏色。大總鴇的素顏很能打,不比那些成了名的清倌差多少。而且身上有一抹不怒自威的氣度,和墨家高手的鋒利。這些加在一起,造就獨屬於朱雀的冶豔風韻。

她端端正正坐在那裡,說自己三十多歲的人還沒個孩子,若再耽擱幾年就不能生了,未免是人生一大遺憾。一聽這話,蘇御還以為她要“高金求子”。而自己碰見了電線杆子上小廣告的神奇境遇。

可這時朱雀又話鋒一轉地說,她本來有一個外甥女。一開始以為會被夜無良培養,後來打聽得知那外甥女並沒有被留在孤佬兒身邊,而是被安排到了長安。在那裡經營夜無良的一個低階接頭點。如今夜無良已不復存在,真不知外甥女有沒有接到訊息,是否還在那裡傻等。

掐算年紀,姑娘已十五歲,她無父無母,也不知在長安過得如何。朱雀拜託蘇御,藉助唐家在長安的勢力,幫忙尋找。哪怕是貼貼告示也是好的。她說外甥女肩頭有一道疤,那道疤具體在什麼位置,她不打算說出來。她擔心一旦說出,會有人故意模仿,到時害得她也可能分辨不出。

說到最後,她猶豫了一下才說:“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只管夜孤鴻叫姥姥。所以貼告示的時候,最好直接把這句話添上。等著姑娘來找我,並把肩頭的傷對上,那就不會錯了。”

蘇御有些好奇地說:“一直以為朱雀姐姐只有一個妹妹。”

“沒錯,我只有一個妹妹。”強調什麼似的,她又說:“那孩子就是孔雀的。”

蘇御有些分神,計算出孔雀姑娘十四歲就生了這個女兒。隨後蘇御得到一個更令人震驚的訊息,那女兒的父親是蘇御認識的人。

“畜生啊……”

罵了一句,想想馮瑜年紀也不大,蘇御沒再說什麼。而且在朱雀看來,女孩子十四歲產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而且她還說,不希望讓外甥女去認爹,她要把外甥女當自己女兒養。因此她也沒告訴蘇御那孩子的父親是誰。

蘇御爽快地答應,為此朱雀給蘇御五十萬活動經費,說是買告示的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