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女子的通病,她明明很生氣,可看起來還是很順眼。

車隊順利透過,蘇御帶著三名黑裙女子走進酒樓。

老黃從車上跳下來:“少爺太給她們臉了。做做樣子就行,何必真請?她們不過是姓馮那娘們的義女,又不是親生的。”

蘇御腦仁炸裂,拍了拍老黃肩膀:“你還是回車裡坐著吧。”

鹿橋驛是洛陽通往西方的必經之路,人來車往很是熱鬧。當商人們見到有人在這裡揮舞棍棒刀劍驗貨時,不禁撓頭。有商人打聽驛館裡的軍爺,得到一些答覆之後,他們急匆匆離開這裡。

商人們很忌諱在路上看熱鬧,因此圍觀的人並不多。但三名女子身後還有十幾名家奴。當著家奴的面,趙靈被老黃罵了個狗血淋頭,險些爆發一場流血衝突。蘇御搞不大懂趙靈為何如此給自己面子。可既然人家給面子,蘇御就要把好事辦得更好。在驛館點上一桌豐盛菜餚,款待三位。

令人遺憾的是,三名女子好像突然變成了啞巴,搞得一點氣氛也沒有。反倒是蘇御和張監工聊得很開心。

言談中,三名女子好像聽到什麼關鍵,聽得倒是仔細。蘇御並不擔心她們聽到壽安廠擴建的事,因為洛河水道歸趙亞夫直管,而庚王殿下沒有權利管趙亞夫。

“三女子長得漂亮,可她們卻不愛說話,感覺是三塊木頭。”蘇御坐上車,繼續往壽安趕路。

吃飯沒耽誤太長時間,結賬打包,帶給老黃他們吃。老黃啃著燒雞,喝著酒,好不自在。

蘇御瞥了他一眼:“老黃啊,以後咱能不能剋制一點?”

“為啥要剋制?”老黃憤憤道:“小娘們敢與我家少爺那樣講話,老黃我豈能慣著她臭毛病?可惜老呂不在了,否則我二人配合,要把她們粑粑踢出來。我要把她們踢裂開!”

“好了,好了,你當我什麼也沒說。”蘇御無奈地搖搖頭。

坐在車裡的張監工尷尬地笑了笑。張監工能耐不小,可他沒有任何背景,是個沒有品級的小吏。平時員外郎去哪他就跟到哪裡。那位員外郎幾乎是個水利門外漢,到處吃吃喝喝,研究如何在工程上賺錢,而具體事務都是這幫小吏在辦。

與小吏談話,蘇御倒是學到不少水利知識,而且越來越發現造渠費錢。蘇御粗略一算,要是想從山裡開渠到洛河,最少也要五個億。這麼大的投資,郡主又要鬧心了。雖然壽安林場是天賜帝欽封,可唐靈兒總擔心自己死於分娩。那樣這些投資就全白費了。

來到壽安,沒去壽安造紙廠,而是直奔山裡。沒有馬路,一群人步行,順著河邊往深處走去。

張監工一邊走,一邊盯著河床看,已到人跡罕至處,他站住腳:“郡馬爺留步吧,從這開始就不可能修渠了。”

……

已是傍晚,郡馬還沒回來。而這時唐靈兒已聽到車隊送來訊息,說蘇御在鹿橋驛與庚王家的人撞到一起。據說還發生口角。車隊在接到蘇御命令後離開,之後的事情大家也不是很清楚。

這樣的半截兒訊息,讓唐靈兒心中感覺壓抑,晚飯沒吃幾口,繼續批閱文書。可剛批幾份,便發起呆來。

正自氣悶,大胖丫鬟史瑤跑上樓來:“郡主,王珣一天沒吃飯了,怎勸她也不聽。”

“她為何不吃?”

“小奴不知,問她也不說,而且……而且脾氣可壞了,動不動就罵人……”

小嬛官腔質問:“這事為何不告榮伯,卻來報郡主?”

史瑤委屈道:“這是王珣說的,非要見郡主,不見別人。”

郡主嘆了口氣,放下筆:“我去看看她。”

以為王珣是情緒不好,唐靈兒沒太在意,可當她來到東廂時,卻發現王珣的眼神不對。她趴在那裡,雙手把著炕沿兒,瞪視門外。目光兇狠,好像一隻準備攻擊的豹子。

東廂房一直是丫鬟們住的地方,平日裡丫鬟們穿得還算體面,可她們的住處卻很寒酸。屋裡一條大通鋪,幾張破破爛爛的席子鋪在上面。也不知史瑤是怎麼伺候的,把王珣伺候得蓬頭垢面。在見到王珣的一剎那,郡主腦子裡突然閃過六叔的眼神。

見狀,郡主脾氣上湧,呵叱問道:“史瑤!我讓你伺候她,你就這般糊弄?”

見郡主火了,趴在通鋪上蓋著薄被的王珣突然大聲叫喊:“掌嘴!應該掌嘴!”

為郡主發號施令,已成為王珣的本能。她氣得暴跳如雷,要從通鋪上爬起來,似乎忘了疼。可她剛爬起來,臉色變得慘白,一頭栽倒,昏死過去。

郡主一陣心疼,走上前來,伸手去夠她的手,發現王珣渾身滾燙。

這時胡榮走了進來,勸郡主退到一旁,他把王珣抱起來放到炕上,抹了抹額頭:“傻丫頭燒糊塗了。”

……

掌燈時分。

郡主從臥室裡出來,站到南窗向外望去。

門前時而有人來往,卻不見郡馬的車回來,郡主長眉微微皺起。

派李封出去打聽,李封回來說,鹿橋驛那邊沒什麼狀況。聽店家說,一開始有些爭吵,可後來郡馬爺與三位馮太妃義女喝了頓酒,矛盾就解決了。

李封如實回報,可唐靈兒卻覺得這事聽起來很草率。聽說那三個女人很是強橫,為何會這般容易放過蘇御呢?難道她們另有計策,打算下黑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