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來她檢視總賬,發現粗布賠的錢被那些中檔綢緞找回來了,而且還有盈餘。而隨著客流量的不斷增加,盈餘也在不斷攀升。

對於這種奇怪現象,唐靈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甚至懷疑蘇御聯合林婉等人做假賬哄她開心。於是她穿上一件麻布衣衫,親自來到門市看了看。看過之後,她心滿意足的離開。

“等這些粗布賣光,專開一條線生產。每日產多少就賣多少。”郡主捧著肚子說。

王珣道:“粗布本錢一尺不止三錢,咱們才賣一錢。專開一條線幹賠錢買賣?”

“一天一萬尺,我也賠得起。”

“可是咱們一天產不出那麼多。”

“那就把粗麻也便宜賣了。如果還不夠,就把東大倉開啟。把別人家的粗布五錢買來,一錢賣掉。”

越勸她,她還越來勁,王珣吐了吐舌頭,不說話了。

其實唐靈兒不會真的那樣做,她就是一時興奮過頭,與半奴半友的王珣開開玩笑。專開一條線幹賠錢買賣,這對於摳搜搜的郡主來說已經是打破腦袋的事。

走著走著,郡主突然站住腳,又扭身往回走。

王珣不明所以,可她也不問。郡主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只提醒而不多問,這是做丫鬟的本分。像王秀那樣多嘴多舌的,老早就不被郡主喜歡。

唐靈兒回到門市,直接來到最高檔布料前站住腳,她仰頭看了看,指著花色最豔麗的錦料道:“給我來一丈。”

郡主扯了一丈花錦回家,估計又是要給郡馬裁製大袍。

製作大袍,巧媳婦用七尺布就夠了,可唐靈兒用一丈也未必能做得成。經她手禍害的布料,都是王珣幫忙處理的。其中很多都被王珣偷偷送去了孃家。那些布料經巧手媳婦一改,都是相當不錯的衣裳。

在王珣眼裡,郡主對郡馬越來越重視,忍不住要為郡馬做點什麼。而郡主出手,就一定是最好的才行。她對自己摳搜搜的,對郡馬卻大方許多。

郡主越是重視郡馬,王珣越覺得馮瑜礙眼。每次路過東大倉,錦衣婢心裡都憋著一股邪火,很想衝進去把馮瑜揪出來,攆走。

“郡主要開倉放貨……,弄丟幾車貨物……,她作為東大倉主簿……”

錦衣婢眼珠轉了轉,計上心頭。

……

蘇御瞎忙了一天,酉時回清化坊,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拍腦門跑去許洛塵家裡。

八月十五那天太忙,蘇御竟然把許洛塵大婚給忘了。正打算登門謝罪,卻發現許家門前一點喜氣兒也沒有。抬頭看那太后所贈“一朵雲仙居”五字牌匾,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這是一種嘲諷。

打聽阿醜得知,這婚壓根就沒結。

隨後蘇御見到許洛塵,許洛塵看起來並不是很難過,好像聊家常似的訴說緣由。

西門大公子夫人在一月前就把許洛塵喚去做客。公孫巨鱷大嘴一張,說,大公子過世,家裡姑娘有守孝之期,在這期間不能結婚。武烈皇后和仁宗在位時,對禮法要求不甚嚴格。可如今皇太后曹玉簪格外重視禮法,而這孝禮又是百禮之首,更應當重視。若貿然違犯,輕則斷送仕途前程,重則蹲監坐獄,實在是划不來的。

“我覺得岳母大人說得有理,於是我便答應了。婚期推遲半年,明年二月十五再辦。”許洛塵點點頭說。

蘇御拉沉臉,沒吭聲。

在蘇御看來,公孫老鱷就是在出么蛾子。當初她女兒燒得滿臉結痂,她同意婚事,如今恢復,她就看許洛塵不順眼了。用她之前的話說,門不當戶不對的,我家女兒侯門閨秀,國公之侄,你許洛塵配不上。沒爵位也就算了,你許洛塵窮得連錦衣都買不起,你拿什麼養我家貴族女兒?

這次公孫老鱷沒說那些傷人的話,可蘇御反而覺得更加危險。老鱷可能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她要使一招“暗度陳倉”。

“老東西有長進,開始玩兵法了。”蘇御沉吟一聲:“不行,不能放鬆警惕。我奉勸你還是多方打探一下。”

“勁鋒此話怎講?”

“你老婆,可能要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