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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行坊,京統監獄。

這裡關這三個人,其中還有一名病號。

按理說蹲監獄的滋味並不好受,可這三個人看起來泰然自若。而那名病號得到及時救治,斷腕已經接上,肩頭刺穿劍傷也已結痂。

斷骨之所以能接上,是因為屠彪只是斷了一根骨頭,而人的小臂上有兩根骨頭,一粗一細。儒尚農掐住屠彪手腕兩根骨,只掐斷其中一根。當然,這也得益於屠彪超大的體格和長久以來練就的硬功。若換做普通人,兩根骨頭就都斷了。

譚沁兒被儒尚農下毒的訊息,是唐憐告訴雁悲鳴的。雁悲鳴氣憤難當,非要來洛陽找儒尚農不可。她早於顏小乙發現儒尚農,可有古月山在,一直拖著雁悲鳴沒下手。因為古月山那人辦事一向沉穩,覺得沒等到好時機。可這時屠彪來了。

大羅漢血灌瞳仁,還管什麼時機?見到儒尚農就拼命,雷霆萬鈞勢不可擋。兩個人野獸撕咬一般在下面纏鬥,而這時儒尚農還喚來幫手,雁悲鳴便持刀出現。

“那姓李的會不會是騙我們?這都十日了,為何還不放我們出去?”

即便是在監獄裡,雁悲鳴一如往日氣派,坐得筆直,就好像坐在紅黑神殿裡當教主一樣:“若是耍詐,他以為這樣的牢籠能困得住我們?”

古月山笑了笑:“小師妹,你急什麼。千里傳書,哪有那麼快。再說了,秦王正在北面剿匪,我們還給他添亂,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的。”

屠彪嘆氣道:“給我療傷時,聽那姓李的說,即便秦王的信到洛陽,還需要送到太后那裡。太后發話,他才能放過我們。這個姓李的,倒也是謹小慎微啊。”

古月山鄭重道:“咱們話分兩頭,李大人對我們還是不錯的。”

屠彪道:“那是當然,蹲監坐獄還有酒有肉的,還想怎的?”

古月山想了想,思考著說:“他把我們留在監獄裡,也可以說是一種保護。如今秦王不在洛陽,我們大鬧彩雲閣,誰能替我們解脫?而此時我們蹲在監獄裡,彩雲閣倒也覺得有面子。可庚王那邊還沒動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古月山一皺眉:“我突然有些擔心,他們會去北市鬧些事端。比如美伶館。還有孔家!”

就在他們說話時,聽到腳步聲,還聽到鑰匙聲響,獄卒把門開啟,走進來兩名華杉女子。

這兩名女子,只看氣度就不同尋常。而其中一人便是彩雲閣大總鴇樂青鴍[wén],而她身旁的女子比她還要高貴,從二人走路的順序就能看得出來。而且這名女子更年輕,也更傲氣,一雙長眼,眯成兩道縫。

傲氣長眼的女子盯著牢籠裡三個人,輕哼一聲:“我當是三個什麼樣的人物,不過是三個草寇而已。”

“唉!”樂青鴍連忙攔了一句,春風一笑道:“十九小姐,您還是不瞭解江湖。讓奴家給您介紹,這位女子可不是旁人,正是紅黑神教教主雁悲鳴。也是秦王的師姐。”

這樂青鴍,雖不再是少女年紀,可一笑間依舊千嬌百媚。這位彩雲閣大總鴇與朱雀不同,她是瘦馬出身,十四歲從藝,從二樓一直拼到八樓,十八歲時曾拿過洛河花魁,因其交友極廣泛,故而被提拔為大總鴇。

此女子今年二十八歲,從事演藝行業十四年,依然保持雛女之身還能有如此成就,可見其人能耐。據說西門真森也見過她,甚是喜愛,卻不忍摘花。

彩雲閣,西門氏控股,本來這裡聽西門氏代財權人三寸釘西門端管理,可他由於前一陣的糟糕表現而被撤職。如今西門氏還沒選出財權人,彩雲閣相關事務暫時歸承風郡主西門圭管理。

西門圭年老體衰,有些犯懶,平時讓小妹西門婉婷跑腿辦事。

西門婉婷不是同輩中最小的姑娘,但她是唯一沒嫁出去的姑娘,所以稱之為留家老姑娘。

老姑娘有心嫁秦王,這已經不是秘密,這時樂青鴍給她支一招。

之所以二人能走進京統監獄,還是調動西門氏的勢力,促成李甫去金吾衛總衙開會的機會。指揮使不在京統坐鎮,十九小姐帶著楚國公衛隊來到這裡,赤馬畫戟“小奉先”薛醉開道,誰人敢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