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沁兒發呆時,一名身材頎長的男子走了過來,男子看起來三十多歲,瘦臉短鬚,濃眉大眼,揹著手,微笑看著沁兒。

沁兒抬手遮住陽光,看清這張臉,驚喜站起:“六師叔!”

儒尚農笑了笑:“還記得六師叔。”

沁兒臉色微紅:“從小兒總吃六師叔做的甜糕,怎會忘記哩。”

儒尚農點點頭,指著根雕,欣賞地道:“這是沁兒的手藝?”

“嗯!”譚沁兒頗顯得意。

儒尚農繞著根雕走一圈,品咂道:“沁兒手藝不錯,只可惜還沒遇到買家。”

蘇御好久沒來北市與神教的人交流,全是靠教派秘書郎馬修聯絡。而關於朱雀的事,連馬修都不是特別清楚,那就更別提譚沁兒了。不是不信任神教兄弟,而是現在身份差距越來越大,生活圈子重疊度越來越小。

儒尚農不時偷瞄譚沁兒,似乎是想從她眼睛裡讀出什麼內容。他發現譚沁兒什麼也不知道,於是他說:“你知六師叔為何再現江湖嗎?”

“不知。”沁兒搖頭。

儒尚農環顧四周,只有幾個小屁孩跟在沁兒身邊,這時一個長腿姑娘走了過來,經介紹得知是雁悲鳴弟子戴鶴。

儒尚農讓譚沁兒把攤位交給戴鶴照看,他帶著沁兒去附近茶館,有話要說。

……

傍晚,秦王殿高朋滿座,聚集許多軍政要員,還引來唐振進府探望一番。

畢竟這裡還是清化坊的地盤,安國公此來也頗有些盡地主之誼的意思。

這一天蘇御忙得腳打後腦勺,早朝、後殿議事、見賢王、再把第四師軍官調來王府開會。

明天唐振也要帶兵出發,曹玉簪答應給他拿軍費,而這軍費當然是從戶部出。近水樓臺,安國公直接來到秦王府,找這位專管戶部的攝政王商量,你到底能給我多少錢?

這可不是一個好回答的問題,所以安國公三次發問,蘇御都沒回答,只說十八哥要多少就給多少。

安國公哈哈大笑,只說妹婿會做人。不過唐振也說,不會讓蘇御在皇族那邊不好交代。

正如曹玉簪所料,二王答應平均派兵。這次稅改比上次打契丹人時二王顯得更積極,因為稅改有很大油水可撈。

當然,這也是唐振如此積極的原因之一。但也不能把別人全當小人看,安國公在此時幫忙稅改,對大梁朝來說很重要。就算讓他貪點錢,能保證大局穩定,足矣。

還剩下四個道,二王決定平分。蘇御不僅要去太原平叛,還要在河東道直接進行稅改。張雲龍去山東道;曹聖去河北道;康王帶領第十三師去河南道。先頭部隊只是一個師,若發現狀況,再緊急支援。

秦王今晚開完會,明早就要走,此去不知要多久。

會議結束,秦王正打算在王府款待各位,這時林娟送來訊息說,王妃正在府裡準備宴席,還把孔婷、馮瑜都喊了去,王妃不知秦王要留第四師將官,沒有準備許多菜蔬。

蘇御道:讓王妃自己吃,這邊我與十八哥一起招待眾將。

第四師監軍趙豐調走之後,蘇御正打算給韓堅創造立功的機會,恢復他的副將之職。但誅邪克建議蘇御,不要操之過急。誅邪克說,韓堅雖猛,但太過傲氣。試想蜀漢大將關雲長,號稱武聖,死在哪個字上?

蘇御認同誅邪克的說法,頻頻點頭,而誅邪克並沒留在秦王殿飲酒,只是吃了幾口肉,再叮囑兒子誅邪駿幾句話,便第一個離開王府,回到第四師準備明日開拔事務。

此時誅邪克還是第四師督糧官,可蘇御給他的權力,幾乎等同於中郎將,而邱垚作為副將,是實際上的監軍。

蘇御提醒邱垚,只說指揮打仗,我們不如誅邪克。所以在打仗方面,我們少給誅邪克提建議。外行給內行提建議,往往是添亂,是質疑,而不是幫忙。

邱垚說,剛從燕雲回來,經過龍山一場惡戰,深有感觸,盛名之下無虛士,誅邪克雖是斷腿將軍,但指揮打仗依然遠超於我。

聽邱垚表態,蘇御滿意點頭,認為第四師有誅邪將軍在,依然還是當年縱橫大西北的第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