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韋快速推開門,一笑道:“派個小童召喚一聲便是了,怎是湯老親自過來?”

湯胥輕捋鬍鬚笑了笑:“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韓韋會意點頭,請湯胥進屋,關好門。

讓座,湯胥沒坐,只是揹著手道:“雖然咱倆年紀相差大了點,可說到底都是在給庚王辦事,本是同僚,無須客氣。如今庚王有大事要辦,問誰能辦好?老夫舉薦韓先生。”

韓韋立刻抱拳道:“蒙湯老瞧得起,韓韋感激,只是不知是何大事?”

……

庚王府第五進院,庚王趙準正在練射箭,“嘭”的一聲弓弦響,三十步遠正中靶心,瞬間引來一陣叫好聲。

趙準把弓丟給身旁小廝,扭頭向門口望去,見湯胥帶著韓韋進院,他揮手讓眾人散去,自己大踏步走進常豐樓。

庚王殿是趙準辦公的地方,常豐樓可以說是趙準的內書房,就好像蘇御的小西樓。只有會見心腹和重要客人才會在這裡。

韓韋雖跟趙準有些時日,可他還是頭一次進到這裡,不免有些激動。

趙準坐在榻上,湯胥韓韋坐在下面席上。

婢女送來茶水點心,便退出屋子,關好門。

趙準輕聲道:“不知是哪個蠢貨,在這個時候刺殺趙鏘。之前刺殺趙御本就是敗招,沒想到又來一次,而且得手。我聽說趙鏘傷得很重,可能要熬不過去了。可賢王又不是隻有這一個兒子,殺了他又能如何呢?更何況賢王的孫子們已經長大。”

趙準啜了口茶,又道:“賢王安排九個孫子進軍隊。這次燕雲一戰,其中五個去過戰場。真刀真槍的歷練一番,更是不能小覷了。”

湯胥道:“連續刺殺,不但未能離間賢王派系,反而讓他們變得更加緊密團結。老夫還聽說,秦王冒險給趙鏘拔箭。秦王說,若趙鏘能活,他繼續擔當軍職;若趙鏘死,他就放棄些軍職。這明顯是在向賢王表忠心呢,而賢王一直非常信任他。透過這件事,就更信任。所以,即便是趙鏘死,賢王也不會剝奪秦王兵權,反而更加器重。”

趙準盯著韓韋:“你去查,到底是誰在搞刺殺。查到有賞!”

韓韋立刻站起身:“給庚王辦事乃是本分,無需有賞。”

趙準一笑道:“說得好。但賞罰不明百事不成,該賞還是要賞。”

韓韋高聲道:“卑職必全力以赴!”

簡短几句話,韓韋便走了。

韓韋走後,湯胥一笑道:“王爺這樣做就對了,韓韋立功心切,必然搞出不小動靜來。賢王秦王若是知道,必然感激王爺。而王爺作為康王的人,這樣做也算是替康王表態。”

趙準皺眉:“可真兇到底是誰呢,別不會真的是康王吧?而這件事本與我無關,如今我上杆子管,會不會反而惹來懷疑?”

湯胥冷笑一聲:“王爺,您怎能說這件事與您無關呢?”

趙準一愣神:“此話怎講?”

“朱雀活著回來,不但把綁架她外甥女的兇手畫影圖形,而且還說這人可能是紅黑神教的人。”湯胥頗顯神秘地道:“莫非王爺不知道,紅黑神教八大弟子裡,有一個人是咱們太妃的親屬?”

趙準道:“你說的是馮真青?”

湯胥搖頭:“馮真青不是道光坊馮家,而咱們太妃的親戚是一名外甥,他叫儒尚農。是王爺您的一位庶姨娘生的,早已不在人世。您或許不太熟悉這個人,但老朽熟悉,見到圖形,一眼認出是他。”

趙準凝眉想了想,突然有些惱羞成怒:“湯老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是太妃乾的?”

湯胥有些為難地道:“王爺,難道還用懷疑嗎?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不可能!”趙準怒拍桌案:“太妃怎……”

“哎呀,王爺,您小點聲!”年邁老者猛地撲過來,按住趙準,幾乎是跪在地上:“王爺心懷坦蕩,可是您不能以為別人也是如此啊。您不考慮的,太妃要替您考慮。您說不想爭權奪位,可您是親王,而且曾帶領一黨與曹玉簪激烈爭奪。您說不想爭權,誰信啊?現在形勢如此,您不想爭也得爭。既然太妃已經出手,王爺就應該繼續!”

趙準太陽穴青筋暴起,眼眶發紅盯著湯胥:“如何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