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婦又開始玩上了,蘇御懶得搭理她,直言道:“趕緊想個封號吧,喜慶點的。”

“那就叫喜慶王好了。”曹玉簪不假思索壞笑著說。

賢王府正在辦喪事,這個封號聽起來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蘇御站起身,看著後殿懸掛的京畿道地圖,伸手在陽武縣點了點:“就叫陽武王吧。”

秦王給趙源請封王爵,這件事在趙源看來理所應當。他還認為,張雲龍和趙御能有今天,都是王爺爺的功勞。他對薛仁說:沒有我爺爺,他們是個啥?

說起趙豐的死,曹玉簪嬉皮笑臉的,但蘇御並沒有深責她。蘇御也認為,做人不能忘記國仇家恨,該高興就高興,這也是真性情。

雖然高興,可曹玉簪還是會派人去賢王府哭兩聲,表示太后很傷心。

而哭喪這個活兒就落到孫不媚頭上。據說孫不媚很會哭,哭唱一段《肝腸斷》,引發一大群人嚎哭抽噎,很見功底。

有史料記載,戰國時就有職業哭喪人,梁朝當然也有,孫不媚的哭喪技術,就是跟那幫職業哭喪人學的。

想來,母親帶著她走了幾千里路投奔曹家,曹聖卻不承認她們。雖有曹玉簪接濟,但那時候曹玉簪能有幾個錢?孫不媚娘倆沒餓死就不錯了。小小年紀的她,見哭喪能賺錢,就去跟著學。真沒想到如今在宮裡效力還能用得上,真是藝多不壓身。

天已經黑了,蘇御情緒不高地回到清化坊。剛到王府門口,見到許洛塵家丫鬟阿醜。

阿醜是專門留在這裡等秦王的,這時蘇御才想起今日許洛塵辦婚禮。馬不停蹄,向許洛塵家去。

按理說,這時婚禮早應該辦完,可那許洛塵非要等秦王來當高堂不可。

讓年紀比自己小的朋友當高堂,顯然是不合適的,但他就堅持如此,蘇御也只能依他。

畢竟此時秦王已經習慣見人磕頭,高貴的身份,早已不是那個騎瘦馬的贅婿。

平時摳搜搜的許洛塵,今天倒是大方了一次,把禮堂布置得相當體面。就連家裡的兩個小丫鬟,也都買了新衣。

新娘子不是從大公子府接來的,而是從陵園接來的。由於公孫鄂一直不同意這樁婚事,所以也沒派人來慶祝,婚禮顯得冷清。

後來蘇御讓西門婉婷來。西門婉婷可是西門落雪的親姑姑,這關係倒也說的過去。可西門婉婷來到許家一看就有些火了,坐車趕往立德坊,與老嫂子公孫鄂吵了幾句,後來把府裡大少爺“三寸丁”西門端揪來觀禮。

許洛塵這些年省吃儉用的攢彩禮錢,可按照公孫鄂的標準,還是不夠。沒想到有楚國公一句話,聘禮就免了。那麼許洛塵剩下的錢就可以用來生活。或許這就是許洛塵捨得花錢的緣故吧。又或者,有九小姐進門,他是在為九小姐花錢。

許洛塵八歲死娘,十六歲死爹,父母都是山東人,他們死後,許洛塵在華州再無親戚。

雖然他在洛陽成名後,騙來不少擁躉,但他沒什麼朋友。為了不讓婚禮太過寒磣,歐陽鏡帶來不少人,把場面搞得熱熱鬧鬧。

婚禮辦完,許洛塵喝得大醉,可他還是不進洞房,而是舉著酒杯在禮堂搖搖晃晃。

此時他還穿著康王趙棣的大紅袍,燈光下,蘇御冷一眼看,突然覺得眼前一陣恍惚,彷彿看到的是康王趙棣在舉著酒杯,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

這一幕驚得蘇御一激靈,手中瓷杯捏得粉碎。

這已經是第二次出現幻覺,而且幻境很真切。

上次在四公子府被唐娥嚇了一跳,回家之後病了三天;這次被許洛塵嚇了一跳,病得更重,已經第四天還在發燒。

倒在郡主榻上,額頭放著涼毛巾。

忽而聽到小腳丫拍打木板的聲音,是趙糖酥抱著布偶跑過來,她趴在榻邊,舉著手裡的布偶給父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