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下去,伯爵府還不得被這幫人夷為平地?

這時住在隔壁的四老爺唐炯火了,帶著人堵在門口,這場鬧劇才算平息下來。

可不久後,唐雄的女兒從婆家趕回清化坊,見顯伯府被瘋搶一空,她坐在門檻上嚎啕痛苦起來。總要找個說理的地方,便直奔長安郡主府而來。

……

總有些人與世俗格格不入,他們身處鬧市,甚至身處官場,但依然可以稱之為隱士。

人們給這種人冠以各種奇怪的稱號,多半帶有貶義。可這幫人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不肯隨波逐流,不肯成為烏合之眾,就是要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不隨波逐流的人,好比河中的礁石,要承受世俗對它的沖刷、拍打,甚至是波濤洶湧狂風驟雨般的迫害。

因為脫離烏合之眾,就是一種罪。

很顯然,有些天才就是這樣被扼殺的。

本來他可以是某方面的佼佼者,可後來經過艱苦的努力,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平庸的人,跟著烏合之眾一起闖到一個鬥獸場,像野獸一樣爭鬥。

他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天才般的武器,用自己並不強壯的身體去打拼,用高尚幼稚的品格去與混蛋爭鬥,結果他遍體鱗傷,無有成就,就去搬磚扛木頭,可他累到死,也僅僅是個普通人而已。

蘇御曾說,每個人都有天賦,但只有順應時代的天賦才會被認可,否則就是偏才,若堅持做自己,就會被人瞧不起,被嘲笑,被唾棄,被打壓。

舉個例子來說,遊戲玩得很好的人,被家長痛罵,甚至是毆打,說這是墮落的表現。可多年以後,有了電競比賽,那人成為電競冠軍,賺了很多錢,這時候家長們又沾沾自喜,到處炫耀,說他兒子如何人才。當初我們是如何教育他的,云云。

很顯然,能扛得住偏見而繼續做自己的人很少。但一心想管幾條街的斧頭幫二當家肥樵,今天就碰到這樣一個人,這人性格桀驁孤僻,與世俗格格不入。

在這個人面前,一些看起來順理成章約定俗成的事,都變得不那麼順理成章,不那麼約定俗成,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這人就是錦衣衛千戶,張密。

肥樵拿錢給張密,張密不要;肥樵又說多給紅興社分半條街,張密還是不要。

張密這種冷到冰窟窿裡的態度,讓肥樵感到絕望。因為肥樵清楚張密有多狠,也知道張密的後臺有多硬。這位閻王爺不鬆口,肥樵就甭想擁有那幾條街。

“張大人,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

神情酷似雨化田的張密,陰冷目光盯著肥樵,沉沉道:“我沒有要求。”

肥樵躬著身子,苦著臉,尷尬地笑著:“您以前不是經常說三合會不合規矩嘛,小的願意能為張大人……”

“三合會算什麼東西?”張密有些煩了:“太后號召我們,做事不要影響經濟。若不是因為太后的這句話,我早就把他們剷除。至於之前的事,那都是衝著韓韋去的。既然韓韋已經倒了,我也就沒興趣再管西市的事。你們道上愛怎麼辦就這麼辦,我懶得管。但我一個要求。”

肥樵壓抑著心中驚喜,滿臉鄭重地道:“請張大人教誨!”

“不許影響經濟。”張密坐在椅子裡,翹著二郎腿:“你們佔街的目的,是為了開館子賺錢,不是為了收保護費。你們開伎人院、賭場、武團、鏢局、黑市,我都不管,但別去碰正規行當。你們要像北市孔家一樣,只是收那麼一丟丟的保護費,但那些商家被外人欺負時,你們要拿出誠意去保護他們。正所謂好漢護三鄰。這樣的幫會、門派、社團,才能長久。歸根到底,講個‘義’字。”

透過與張密的談話,肥樵想明白了,這位大爺是真的不想要好處,一心維護太后的規矩。

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張閻王,竟然是一個清官。

後來肥樵去找張耀陽談,說把東邊那條街整個都給張耀陽,但今天晚上我斧頭幫要幹三合會,你們別去參合。張耀陽同意了。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