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靈兒雙目微眯:“那你為何非要說這件事?”

蘇御不回答,轉身離去。

唐靈兒追出屋子:“記得穿戴鎧甲。”

“知道了。”

要說蘇御也是夠懶的。只因為車廂木板厚重,重弩無法穿透,傷不到背後。所以蘇御就打造簡易鎧甲,鎖鏈網外面包一層毛氈,就好像一塊毯子鋪在身上。

蘇御要見曹玉簪,當然不只是給唐立辦事。昨天聽西門婉婷轉述趙嬰的話,說康王從沒想刺殺秦王,也不想殺趙鏘和張雲龍。說康王眼裡只有賢王,只要賢王還活著,殺蘇御他們就沒有意義,因為賢王隨時可以選將彌補。七十三、八十四,這都是坎年。賢王今年七十三歲,能不能闖過去都兩說。即便闖過去,又所謂人到七十古來稀,他還能活幾年?只要把他靠死,康王便是一家獨大,無人能撼動他的地位。而康王殿下的名聲是極好的,沒有人懷疑他對皇帝的忠誠。滿朝文武把他比喻成伊尹、霍光,大梁之庭柱。

聽到這句話,蘇御內心是抗拒和懷疑的。蘇御認為康王是偽裝人設,而他手下人要害死賢王派系骨幹,他就假裝不知。

雖然蘇御表示懷疑,可這種說法已經是蘇御第二次聽到。記得第一次說這話的人是曹玉簪。

曹大頭這樣說的目的是什麼呢……

車轔馬嘶,秦王馬車駛入皇城,四匹大驊龍驤虎步,停在後殿門口。門口有許多御史和外地官員,整整齊齊排著隊,等待太后召喚。見秦王馬車來到這裡,報事太監早已把訊息傳入殿中,太后終止與官員的談話,等待秦王進殿。

剛才小寡婦還端坐於榻,一派威嚴,可當官員和俾人退去,她就慵懶地倒靠在憑几上,目視秦王大踏步走進。此時她身邊只有一個孫不媚,而曹小寶不知跑哪去了。

蘇御看到的曹玉簪,慵懶至極,感覺她能懶死在榻上。

孫不媚將月牙凳搬出,秦王一抖長袍坐下。

曹玉簪單臂指著後頸,聲音低沉而遲緩:“御弟一大早來見,有何要事?”

蘇御直接問道:“康王手下負責刺殺的人是誰?”

曹玉簪坐了起來,有些疲憊地說:“記得我跟你說過,你知道這人是誰也沒有意義。你還是專心幫我把康王搬倒,那時就沒人要殺你了。”

蘇御目光深邃,聲音低沉:“康王名聲極佳,你突然奪權,不擔心滿朝文武嗎?”

“我怕他們作甚?”曹玉簪瞪了一下眼睛:“軍權在手,我還怕誰?區區幾個文官,靠錦衣衛便可剷除。最近一年來,錦衣衛確實是稍顯沉寂,有些人就好了傷疤忘記疼,明目張膽為康王說話,對我指指點點。他們的名字我早已記下,等將來康王倒了,我便摘他們的腦袋,看還有誰敢說我。”

一提起康王,曹玉簪就好像上了勁的發條。也不知康王趙棣私下裡把她怎麼了,恨得她牙根癢癢。

不過蘇御也察覺到一個怪現象,曹玉簪對趙棣也有信任的一面,她也相信趙棣會忠於大興皇帝。而她所擔心的,是趙棣廢掉太后。

蘇御總感覺這段關係有點亂,卻想不到問題出在哪。而且蘇御也能感覺到,康王趙棣對大興皇帝確有忠心。正如趙棣所言,維護正統才是立國之本,永興之道。

“可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而不是選擇自己當皇帝。”蘇御皺著眉頭說:“他才四十出頭,正是年富力強,而且我覺得他不是那種愚忠的人,可他卻幹出了愚忠的事。這很不正常。他是不是有別的企圖,我們一直沒能想到?”

曹玉簪輕哼一聲:“他連皇帝都不想當,你告訴我,他能有什麼企圖?”

蘇御搖頭:“可我覺得這不正常。”

“有什麼不正常的?”曹玉簪極力辯護道:“縱觀歷史,有忠心的權臣比比皆是,你為何一定要懷疑他?”

蘇御目光冷漠盯著曹玉簪:“比比皆是?”

曹玉簪固執地道:“那是當然。”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