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漂亮的女人的手,食指上戴著一顆晶瑩剔透、黑得發亮的蓮花戒指。那手在油燈前一劃,燈芯立刻短了半截兒,隨之屋裡暗了許多。

那隻手似乎根本沒碰到燈芯,卻有如此效果,這一定是女子指尖迸發的鋒利氣息所為。或許蘇御也能做到,但這女人的高明之處在於割斷燈芯而燈火未滅。

她對氣息的掌控,可謂爐火純青。而這正是來自於夜無良第一代弟子鳳尾鵟【kuáng】之手,而鳳尾鵟正是么姥的江湖行號。

不知她修煉何等神奇功法,讓自己看起來如此之年輕。尤其是在昏暗環境下,讓她更顯得冶豔迷人。

那日她在景行坊東街,呼喚花聽風上車。就在花聽風回頭的瞬間,一方手帕在花聽風面前一抖,一團白色粉末撲面而來,隨之花聽風失去知覺。當花聽風醒來時,已被這個女人綁在了床上。

雙手雙腳各綁在四面床腳上,而花聽風不知中了什麼毒,渾身無力,嘴唇發紫。

其實鳳尾鵟逮住花聽風之後並未走遠,她選擇的藏身之地就在錦衣衛東邊的小巷裡,而這正是燈下黑之處。

剛才她在花聽風的身上折騰了一會兒,此時正趴在床上,撅著,臉上浮現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像你這麼優秀的男人可不好找。”

她的左腳踩在花聽風的臉上擰了擰:“你別害怕,等我懷上了,我就送你走。不會讓你感覺痛苦的。”

鬼哭一般的笑聲響起:“呵呵呵,我送你去見你的師父。”

花聽風的臉被踩得扭曲,可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若鳳尾鵟的話是真的,那麼花聽風的人頭,可能也要被她藏在裙下。

……

……

今天見太后時,後殿裡氣氛有些尷尬,還有些詭異。

先聊了聊特務的事,隨即曹玉簪話鋒一轉,就把話題扯到了孔婷身上。也看不出太后是什麼心境,她因為抓到蘇御的把柄而高興,可那股高興勁兒看起來又好像是表演出來的。

曹玉簪假模假樣地笑了笑:“你能承認,著實令人感到欣慰。這正說明你對我沒有戒備之心。這樣很好嘛,我們之間就應該這樣坦誠相待。只有這樣,我才更相信你是真心為我辦事。你喜歡錢,喜歡女人,這都無可厚非,是男人都喜歡這些。而這些我都可以給你。”

或許是櫻桃吃膩了,她又開始吃荔枝,也是那種去掉果核,半漿糊狀的一盤。

她臉上似笑非笑,手裡的瓷匙攪著荔枝漿糊:“只要你好好為我辦事,當我掌握兵權時,也就是你翻身之時。到那時我比唐振更有實力,別說什麼玄甲中郎將,五大將我都可以給你。那你還有何必要,留在門閥裡當那個委屈的附爵呢?”

她吃了一勺,咀嚼著說:“只要你聽話,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我可以扶持你,一直到樊、錢、韓那樣的水準,建立你的蘇氏財閥。你喜歡女人,無論哪個女人,身份有多尊貴,我都能給你。到那時唐靈兒算什麼?她若不俯首帖耳,就讓她滾回家去。”

她只是吃了一口,就不想再吃了,把玉盤放到一邊,看起來有些疲憊:“你找不到比我更有前途的主子了。而且我還是你的伯樂。若沒有我,就算你是千里馬又如何?你來到唐家時,唐振已經基本掌握大權。唐寧死後,他更是獨攬大權。而在這個過程中,你沒幫過唐振任何忙。所以在他心裡,你再能幹,也只是個唐家姑爺。而且是贅婿姑爺。”

她坐直了身子,微仰著頭:“我與唐振處境不同,我現在可以說是一個傀儡,一切都要從零做起。你幫唐振,不過是錦上添花,可你幫我,卻是雪中送炭。你說,我能不能感懷於心麼?你也知道,有很多事是我做不成的。你成立京統,幫我控制軍隊,將來我掌握兵權,這裡也有你一半的權力……”

逮住機會,曹老闆又開始畫大餅,可她的這些話蘇御聽不進多少。尤其是說到最後,兵權還有蘇御的一半,這就純粹是胡說八道了。如果真的是那樣,蘇御認為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

功高蓋主的下場一般都不會太好,能做到杯酒釋兵權的主子不多。大體看來,君王們更希望看到能威脅到他的人死掉。他們才不在乎當初這個人為他賣過多少力。當帝王感覺到被威脅時,他是不太講感情的。

雖然蘇御很反感曹玉簪說的這些話,可他還是坐在那裡認真聽著,不時附和。曹老闆有曹老闆的想法,蘇御也有自己的脫身之計。現在蘇御要做的,是讓曹老闆把心放進肚子裡,別成天出么蛾子。

其實蘇御與曹玉簪之間是互相在騙。這種感覺很不好,可曹玉簪為了權力,蘇御為了金錢,兩個人還就這樣綁在一起。說到底,還是蘇御有退路。可如果沒有退路,這樣搞老闆就不是很妥。

……

離開後殿,感覺一身輕鬆。

手裡拎著包裹,大步流星走出來。包裹裡又是曹玉簪賜給蘇御的衣服,而且這次是裡外全套。這小寡婦現在不光是送蘇御衣衫,犁萬堂、姬凌雲、曹小寶、孫不媚、洪盾、張密這些人她都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