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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食價格上揚,蘇御把存在清化坊貨棧的糧食運走,放到李家倉門市販賣。

七個門市租出去五個,剩下兩個,一個賣紙,一個賣糧食。由於蘇御賣的紙與眾不同,無法用來書寫,與造紙商會的銷路不發生衝突,而且銷量不高,所以造紙商會也不過來找麻煩。而糧米商會的人經常上門,倒是令李勳苦惱。

要是帶著兄弟把那些人揍一頓,倒是能爽一時。可得罪糧米商會,後果十分不美,於是找蘇御想辦法。蘇御從東大倉做賒賬,弄些了手續給李勳。就說這米走的是唐家倉庫,可以讓糧米商會查賬。後來竟被韓家人查出假賬,進而登門質問唐靈兒。

唐靈兒不知就裡,只說唐家自查,查清事實再告訴糧米商會。對商會造成的損失,唐家會彌補。至於李家貨棧的米,唐家會派人封存。

被查出問題,蘇御也是一陣糊塗。唐靈兒惱火,要把剩下的五百多萬米全部沒收。據說拿去賠償糧米商會,用來填補糧米商會對唐氏開出的鉅額罰單。

蘇御問道:我做的是賒賬,不是假賬,韓家人說假賬,證據何來?

唐靈兒將韓大福收集的證據拿給蘇御看,其實就是唐小肥賬本被撕下來的一頁。經過唐靈兒對賬,果然有錯漏。這一頁記載的正是蘇御運走的那批糧米。

蘇御看後驚訝,只道這不是自己做的賬。還問:這賬出自唐小肥之手,如何讓韓家人先查到?

唐靈兒也道不知,可如今被人查出,咱家又何以抵賴?若不肯承認,不但壞了唐家名聲,也擾亂商會秩序。勁鋒覺得委屈,可以去查。若果然有人故意設計陷害,告知於我,我要讓那人加倍賠償。

唐靈兒雖然惱火,可從頭至尾並未怪蘇御什麼。在這件事上,唐靈兒選擇相信蘇御。但唐家的名聲不能壞,面對商會的鉅額罰單,唐靈兒選擇直接面對。當天下午唐靈兒就把那些米送去糧米商會,據說被糧米商會各會員一搶而空。

蘇御心中一股火兒,腦仁隨著心跳加劇脹痛。做生意賠錢損失五百萬,對蘇御來說算不上要命的大事,但被人陷害,這口氣咽不下去。

“小嬛,當初是你找唐小肥辦這事,何以出現如此大錯漏?我讓你去做賒賬,如何做得假賬來?”

蘇御很少發脾氣,今日臉色很不好看,小嬛嚇得哆嗦。

小嬛道:“確定那日做的就是賒賬,不是假賬。至於唐小肥賬上為何是假賬而不是賒賬,小嬛也不清楚。”

要不是郡主禁令,這些事都是蘇御自己去辦。讓小嬛去辦,當時自己不在場,也搞不太清楚哪裡出了問題。隨後蘇御來到東大倉門外,讓童玉去屋裡把唐小肥喊出,當面質問。可唐小肥支支吾吾,只是說不清楚。

“唐小肥上車,其他人避開!”

唐小肥悶著頭上車,車簾被放下。

“為何改賬?”蘇御瞪視:“平時我對你不薄,何以恩將仇報?莫非你以為我是可欺之人?”

唐小肥跪在車裡,抽噎起來。

蘇御壓制心火,儘量平和道:“我想你是瞭解我的,我對人一向和善,但凡能容人我都會放過一馬。若你果然有難處,如實說來,我會體諒你。若你瞞我,將來被我查出,別怪翻臉無情。我想你也聽說過,我在紅黑神教裡是什麼地位。在我調動之下,這件事遲早會查個清楚。我今日找你,算是你給一次機會,若不知好歹……”

“郡馬爺別說了,唐小肥有罪。這幾日小奴內心也是無比煎熬。”唐小肥哭聲漸大,連連磕頭道:“賬確實是奴改的,只是不知會是如此嚴重後果。以前發現錯賬,只是賠些欠款了事,哪像這般把所有糧米都沒收了去。奴才該死,害了郡馬爺。就是郡馬爺不來找,奴也要去找郡主領罪。”

“以前那是唐家的米,唐家的米誰敢重罰?可這次不是。”蘇御嘆了口氣道:“好了,莫哭。具體事詳細道來。”

唐小肥父親唐安,也算是唐靈兒的遠親。翻翻家譜,與唐靈兒是第七代親,血緣已遠。唐安不善經營,窮困潦倒。郡主府能收唐小肥來郡主府當丫鬟,已經算是對他家的照顧。

唐小肥哭道:“家父欠下鉅額賭債,無力償還,那一日賭場荷官找到家裡,聲稱,若再不還錢就剁了手腳。父親苦求無果,便去借債,結果利滾利,更是還不上了。而那借貸之人,也是荷官介紹,正是韓氏族人。那姓韓的後來找上門,還帶來好多惡奴,手提長劍大刀。我娘跑來求我,讓我回家一趟。我還以為要把我拿去抵債,我說我賣身契還在郡主府,你賣不得。娘說,不是抵債,只要我幫他們修改些賬目。”

“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最近幾日。”

“姓韓的頭人叫什麼?”

“韓斐。”

“好你個韓斐!”聞聽韓斐之名,怒起三丈,二世子情緒上頭:“蟲蠱事我還沒去找你,你竟敢騎到我頭上拉屎!欺我太甚!今晚我就要把他給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