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州南郊,峰巒疊嶂,霧氣昭昭,山間一座大廟,遠遠望去好似乎建在雲端。

身穿儒士藍袍的消瘦男子,在山麓仰頭望向高處,感嘆一句:“我終於還是來了。”

袁昆帶著義女袁嬰,身後還跟著一名魁梧大漢,正是夜無影。自從夜來風死後,夜無影便成為袁昆貼身保鏢。三人相貌迥異,各有特點,一起行走在這荒郊野嶺,畫面詭異。

踩著荊棘小心走路,袁昆低聲叮囑:“拜山時我們要客氣點。今天要見的人,可以說是人,也可以說不是人。”

怪妝少女袁嬰眼睛一斜:“義父,那人真的有傳說中的那般厲害?”

袁昆臉上顯出一絲無奈:“我本以為龍嘯天能為我所用,可這次我看走了眼。龍嘯天那人真的是鐵血無情,我竟拿他沒辦法。若惹毛了他,反而受其所害。既然如此,我們只能來請這位。嬰兒,你要記住一句話,盛名之下無虛士,咱們要學會謙虛。”

袁嬰額頭兩根圓點似的眉毛皺起:“可欺世盜名的人也不少。”

袁昆笑了笑:“他人由他不由我,我自修行隨他去。他們的虛偽遲早被人戳穿,可這種得罪人的事,咱們不去做。看似一時爽,其實埋下禍根,不值得。”

袁嬰對袁昆的話似乎有不同的看法,可她沒再說話。怪妝少女發現,現在義父變了。他對別人說話與對自己說話不是一條路子,他勸別人狠,唯獨勸元嬰不要狠,要學會容忍。

這次來拜山,是要見一個人,這人是鬼見愁和鬼頭鷹的師兄,鬼無仇。

很顯然,這又是一個號,而不是名字。

自從上次袁昆不辭而別,就算是得罪了鬼頭鷹、鬼見愁兄弟。幸虧他們跑得快,否則也要死在通天樓裡。

可這次袁昆還是敢於找這哥倆辦事,用袁昆的話說“大家都是真小人,倒也不必繞彎子,這次允給他們三個億,不怕他們不動心。”

來到山上,只有一名小沙彌門口靜候。

袁昆雙手合十,與沙彌對拜,報上姓名後,沙彌引袁昆一人進殿。

大殿正中,大佛腳下,“坐”著一副骷髏。骷髏左手握禪杖,右手捏佛珠,佛珠項鍊掛在項間,似乎一直保持著坐化時的那副景象。方丈袈裟早已破敗,唯有金絲閃亮如新。

方丈骨骸左右手坐著鬼見愁鬼頭鷹,在他們身後有鐵籠,鐵籠裡關著一個人。那人蓬頭垢面,目光如同猛獸。見有外人進來,那人目光變得貪婪,還舔了舔嘴唇。頗有嗜血之相。

鬼頭鷹道:“袁昆,錢帶來了嗎?”

袁昆笑道:“我要是把錢帶來,我還有命回去嗎?”

鬼頭鷹笑了笑:“當然沒有。”

袁昆也笑,笑聲越來越大。屋裡所有人都笑起來,只有籠子裡的人沒笑,卻顯得暴躁,用頭撞擊鐵籠,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鬼見愁道:“那你把錢放在誰手裡了?”

袁昆道:“江湖上,誰人作保最可信?”

鬼見愁道:“文天鷹。可他已經死了。”

袁昆道:“你們覺得唐金如何?”

鬼見愁與鬼頭鷹對視一眼:“金爺在江湖上也是很講信譽。如果你果然把錢放到他手裡,我們也信得過。”

鬼頭鷹道:“別廢話了,快說,殺誰!”

袁昆恨恨道:“龍嘯天。”

“為何殺他?”

“他礙事!給我找麻煩!”

“卿吹雪不是在找他嗎?”

“卿吹雪已被龍嘯天干掉。”

“什麼!?”鬼頭鷹一驚:“當今第一劍客,這麼容易就死了?”

袁昆恨恨道:“你說錯話了。第一劍客沒死。”

鬼見愁一張驢臉抽搐幾下,苦笑道:“對,龍嘯天才是第一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