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準沒好事,蘇御本不想去。不過拒絕唐家姑姑邀請,這又顯得不敬長輩,有違唐氏家法,於是打算去徵求一下唐靈兒的意見。

當唐靈兒聽說秋姑這般時候找蘇御赴宴,大城郡主的臉拉得老長,眼神中泛起恨意。

她平復一下心情道:“姑姑要找,不好不去的。但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勁鋒要心裡有數。但絕不妥,便要離開。如果姑姑阻攔,勁鋒可強退。得罪姑姑,你也不必擔心什麼,自有我替你開脫。”

在郡主這裡領到“尚方寶劍”,蘇御跟隨那眉飛色舞的丫鬟趕往醉仙樓。來到樓上,見到一群中年婦女在這裡聚會。這都是唐秋的一干“好姐妹”。論及身份,算不上樑朝頂流,可也不落下品。

她們臭味相投,從年輕時一直玩耍到現在,想當年也是洛陽城裡出了名的女子耍樂團隊。從東城耍到西城,從南城滾到北城。洛陽城中一股濁流,腳印遍地,許多俊俏小生,都沒躲過她們的魔爪。可不要小瞧了這幫婦人,許多戲子要想成名,難免要過來抱個大腿,捧個臭腳。婦人們揮金如土,為他舉辦專場,博取眼球,功成名就。

就好像如今潯陽郡主趙玲瓏一派,估計她到了中年,也是這般情景。這幫娘們人老心不老,還是喜歡俊白麵首。這不,屋裡好多年輕男子,各個長得陰柔,男生女相。每個大老孃們身邊,幾乎都坐著一個這般玩意兒。偶爾也有兩個大老孃們中間夾著一個的。甚是愛膩。場面不堪入目。

蘇御一走進來,眾人驚撥出聲:這是誰人相好的,怎的這般俊哩?

緊接著又聽有人罵道:你這老賤胚子,快別亂說話,這是長安郡主屋裡的。

一聽是長安郡主府的,眾女人頓時沒了動靜,都知道唐家十五小姐脾氣不好,更有安國公背後撐腰,大城郡主臉酸嘴橫,得罪不起。

秋姑嬉笑道:“我的乖婿兒,快過來陪姑姑們喝兩杯。聽我來給你介紹,最右邊那個老痞子,便是酆親王表妹袁娟,她左手邊是……”

屋裡七位老仙女被秋姑介紹了個遍。

蘇御觀之,一個個醜陋無比。

介紹完這幫人之後,秋姑還要介紹那幫男子。蘇御完全不感興趣,只道甚忙,要不是秋姑請見,都不肯來的。秋姑察覺蘇御不喜,便直接說道:“我身邊這男子,名叫羅一凡,本是秦嶺蠱師,已聽我之言還入俗家。”

蘇御道:“皇帝正有心全面整治蠱術亂象,如今還俗,明智之舉。秋姑高瞻遠矚憂國憂民,勇於解救男青年,值得稱道。”

秋姑大喜道:“賢婿今個好嘴甜,這番話說到姑姑心裡去了。”

羅一凡馬上道:“要不是唐姐鼎力相助,還不知在那老妖怪手下幹多少年糊塗事。那老妖口口聲聲讓我喊他師父,我給他賣力十餘年,也沒落個好的。且不如陪唐姐一日逍遙。唐姐大恩大德,小生沒齒難忘。”

這羅一凡背叛師門,竟說得如此坦蕩,蘇御苦笑不語。觀他不過二十出頭,在那老蠱師手下幹了十餘年,也就是說他還是老蠱師的兒徒。帶進洛陽城一次,便如此輕巧背叛,真不知此時老蠱師心裡是何感受。

秋姑察言觀色,覺得留不住蘇御,於是快語道:“聽說侄女婿在北市有美伶館,姑姑們還沒去照顧過生意。並非姑姑們吝嗇,只是那裡實在不好玩的。我觀一凡才色雙絕,不如留在美伶館,當個臺柱子。”

蘇御心中大無語,嘴上卻道:“不知一凡有何才藝?”

秋姑眉飛色舞道:“在我觀來,好歌喉,好舞蹈。”

蘇御道:“不如一試,讓我看看。”

隨後蘇御見到了今生見到過的最差勁的歌喉和舞蹈。在才藝方面,這羅一凡除了不要臉之外,幾乎沒有別的“優點”可言。歌不在調兒,舞不在點兒,只有風騷二字格外出眾。屋裡一眾中年婦人十分痴迷,高聲叫好。

唐秋還道:“侄婿,你看到沒有?要想招徠像姑姑這般高貴客人,你手裡得有貨。你們聽的那些高雅樂曲兒,我們早已聽得膩了。只是這般男子才值得我們寵愛。”

“好了姑姑,你別給我洗腦了。”

唐秋不大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蘇御也不解釋,繼續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安排他去美伶館麼。我每月給他十萬底兒錢。但他到了那裡,賺錢要分館子一半。我培養他半年,如果只賠不賺,那我也不留他。”

唐秋爽快道:“好侄婿兒,你且放心,姑姑保證他給你搖來錢兒。這多年來,姑姑我扶持戲子,你只當我是賠錢的?呵,那你可太小看姑姑了。顯伯府百十號人,日常開銷全靠秋姑,你可知那錢竟出自於此?且不說家裡,當初唐雄養活……,咳,姑姑喝多了,侄婿且聽且不聽的,不要亂傳言。”

蘇御認為,唐秋就是故意的。這幫中年婦女與歐陽鏡也沒什麼區別,愛吹牛是他們這號人的統一特點。不過吹牛歸吹牛,底氣還是有的。憑蘇御兩世閱歷,倒是知道資本在演藝行業裡的那點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