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御覺得歐陽鏡身上絕不是一條人命那麼簡單。可無論怎麼問他,他也不肯說。估計是他覺得那些事告訴蘇御也解決不了,還有可能惹得蘇御爆炸。所以乾脆自己謀求上進,來解決那些事。

如若不然,蘇御實在想不通歐陽鏡為什麼一個勁兒地要往太子黨的核心去鑽。他鑽得越深,機遇越大危險也越大。如果真的讓他鑽進去,而太子黨戰敗的話,即便蘇御想救他,也救不成了。

“你想好了,一定要去?”

“勁鋒願意幫我?”

“如果你只是想進東宮,以你現在的情況,把你送進去並不很難。只要皇后娘娘點點頭也就是了。”蘇御揉了揉手指:“過幾日吧,我再以送藥膳的名義讓童玉進宮。”

——

天馬上就要黑了,御史房裡走出三個人,他們約好去附近小酒館慶祝一番。其中一人倒也算是蘇御的半個熟人,名叫張玉達。

今日東宮大門已開,明日開始太子黨眾下朝就可以去東宮集會。以太子太師曹聖為中心,展開一系列討論。曹大人的手段大家已經領略,兼之素有深謀之名,使得太子黨信心倍增。談之無不歡悅。

手持七寸扇的張玉達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道:“曹子度少年成名,十二歲進宮與先帝對弈,竟勝先帝半目。還與先帝討論新政,頗有見解。先帝曾言,曹子度是為相才。可後來不知怎的,竟被安排到軍中,一躍成為西北軍的總監軍。”

一名頭扎淺藍幞頭的御史,嘆聲道:“那年他才十九歲哩。想那西北軍何等複雜,牧親王、張雲龍、孔孝先三位實權將軍互相制衡,還要與西域諸小國開戰,著實讓這位監軍忙得很哩。”

一名頭扎平巾幘的御史,輕聲辨道:“我聽說不是那樣的,當時西北軍有兩個核心,一個是安西都護府張雲龍部,一個是西北軍總督府孔孝先部。牧王是後起之秀,而曹聖一直是盯著牧王的。尤其是到了後期,牧王橫掃西域十六國時,曹總監軍也立下許多奇功。”

平巾幘一番話意猶未盡,又嘆道:“唉,咱們私下裡說。當年我曾想過,如若是牧親王登上大位……”

淺藍幞頭御史驚道:“噓!不可亂講!”

張玉達左右看了看:“走,咱們還是喝酒去吧。”

三個人在御史房中時,就已經小酌過幾杯。沒喝盡興,才約出來繼續喝。可他們剛走出不久,便被三名黑衣人盯上了。黑衣人不敢在大街上動手,便一直跟到僻靜小巷。方才張玉達左右看時,他們三個迅速隱入牆下黑影。

張玉達指著小巷中的一處酒館笑道:“張某固窮,請不起二位吃大館子,不過那小酒館的酒著實不錯,他家的酒每日都銷往平康坊。在平康坊,他家的一杯酒能賣上百錢,可在他們家喝,卻只要十個錢。哈哈,這我還是請得起的。”

“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張兄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嘿,還不是因為窮。”

幞頭御史笑道:“我看張兄的窮日子也快過到頭了。張兄的表現有目共睹,想必皇后娘娘也心中有數。如今娘娘正在辦‘吏部貪腐大案’,這案子辦完之後,必清理一批吏部要員,空出位置,必有張兄一席。”

張玉達笑著搖了搖頭:“話不能說得太早,如今親王黨權力護著呢,最終如何結果,還不好預測。”

突然三名黑衣人跟了上來,三道清脆的拔刀聲,嚇得張玉達三人猛地一縮脖扭頭去看。三名黑衣人舉刀便砍,張玉達等人驚呼一聲。

刀光閃過,身旁二人被砍倒在地。張玉達躲得夠快,可還是被刀掃到肩膀。

驚嚇、劇痛、鮮血、屍體。張玉達來不及多想,撒腿就跑。三名黑衣人在後面窮追不捨。

一文人豈能跑得過三名職業殺手,只聽腦後刀風,眼瞅著要被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