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洛塵的兩首詞再次轟動洛陽城,如今許洛塵已經被譽為“大梁詞聖”。可不知為何,當那兩首詞傳入長安郡主耳朵裡時,唐靈兒卻覺得這是蘇御所作。結果還沒等唐靈兒去問那蘇御,就聽到樓下吵鬧之聲,是那許洛塵大罵蘇御。

“勁鋒!你害我!”許洛塵哭嚎:“你害我欺世盜名!我跟你拼了!”

別人聽不懂許洛塵這句話的意思,可唐靈兒卻抿嘴一笑。她甚至不知為何自己要抿嘴,為何要發笑。突然覺得失態,收斂笑容。

王珣走過來道:“那書生在郡馬爺屋裡大吵大嚷,成何體統,待奴家去把他趕走。”

唐靈兒一擺手道:“那許洛塵倒也是個性情中人。他是郡馬的朋友,如何對待,想必郡馬心裡自有分寸。”

果不其然,許洛塵吼了兩聲就不吼了,坐在蘇御屋裡地板上抽噎。

蘇御坐在椅子裡,一臉壞笑,半晌,收斂笑容,正色道:“前後三首詞並不是我作的,而是一位山人。山人仰慕文壇鬥士‘許冠絕’已久,曾與我說,如若大梁文人都像‘許冠絕’那般有骨氣,實乃天下之大幸也。

我問山人,許洛塵雖有報國之志,可惜他才不配德,可有良策?山人哈哈大笑,送我三個錦囊,只教我在關鍵時刻開啟,裡面自有妙計。這不,我已經開啟兩個,竟然是三首詞。山人曾經特意叮囑,這三個錦囊是送給‘許冠絕’的,‘許冠絕’值得送。”

一聽這話,許洛塵不哭了,站起身道:“你竟騙人,除非你帶我去見那山人!”

蘇御板起臉來:“山人特意對我說過,他已是半仙之體,不可輕易見凡人。省得沾染汙穢,耽誤他成仙。而且他來無影去無蹤,只有他能找得到我們,我們卻找不到他。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許洛塵叫道:“凡人汙穢,那你為何能見?”

蘇御眉毛一挑:“這就說明我也是半仙之體唄。”

許洛塵再次坐到地上,蹬腿道:“我不管,我不管,我要見那仙人,我就要見那仙人。哪怕讓我給他磕個頭也行,否則我覺得受之有愧,欺世盜名。”

蘇御哈哈大笑:“仙人能掐會算,早已算到你會這樣話說。你來看。”

蘇御從兜裡掏出一張符文,遞給許洛塵,並說道:“仙人知道你‘許冠絕’是知恩圖報之人,知道你受恩之後會過得不好,覺得罪孽纏身。為了讓你洗掉負罪之感,特贈符文一張。你妥善戴在身上,從此便算是他的弟子。徒兒替師父揚道,師承衣缽。師父不願見凡人,讓弟子代勞。這樣算來,你便是聽師命辦事,何來欺世盜名?”

許洛塵徹底不哭了,想了想,撲騰一下站起來,恭恭敬敬接過符文,小心翼翼揣進兜裡,咒罵道:“靠!有這話你不早說。害得我吃飯都不香。”

許洛塵昂首,揮舞長袖,挺立道:“就知道我許洛塵不是凡人,果然有仙人眷顧。你快告訴我來,咱家恩師高姓大名。祖上恩從哪門,咱好帶著貢品香火去拜祖師。”

蘇御臉一緊:“我說你怎麼像個白眼狼似的呢?難道你不應該先感謝感謝我嗎?我可是你的貴人。如果沒有我,哪有你今天的好事?”

許洛塵一擺手,義正言辭:“勁鋒,你錯了。咱家恩師的能耐你不懂。他想把恩澤賦予我身,找誰都一樣。即便沒有你,也有歐陽鏡,沒有歐陽鏡還有蘇小桃。總而言之他是能找到我的。”

蘇御臉一沉,坐下道:“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許洛塵眨眨眼。

蘇御道:“這也是你師父說的,現在你應該照做。”

許洛塵揉了揉鼻子,放下身段:“唉,勁鋒,你說你這人,怎麼屬狗臉的,說翻臉就翻臉。如今我許洛塵也是仙人弟子,無論如何你也應該給我點面子不是。豈能真讓我滾出這屋,讓下人們看到,豈不是玷汙恩師。”

蘇御冷眼不語。

許洛塵氣餒,蹲到地上不說話了。

後來蘇御對許洛塵說,你的師父,是上清靈寶天尊門下弟子。如果你想祭拜祖師,你就去三清觀拜二老爺也就是了。我猜山人必然能感應得到。許洛塵問蘇御,恩師到底叫什麼名號?蘇御道,天機不可洩露。許洛塵賴著不走。

蘇御無奈地道:“既然他已經收你為弟子,想必把他的號告訴你也不會冒犯仙顏。不過你可記住了,萬萬不可洩露,否則必遭天譴。”

梁人迷信,對蘇御這套玄之又玄的話深信不疑,後來蘇御對許洛塵說,那山人號叫“天機子”,你去拜三清觀的時候,且把這個號在心中默唸三千遍。

隨後許洛塵一路小跑去往清化坊內道觀,據說跪在殿前唸叨了大半個晚上,默唸恩師仙號三萬遍。最終體力透支,還是被小道士攙扶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