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奴婢有罪,其主不請官司而殺者,杖一百。無罪而殺者,徒一年。

而房家區區商戶,竟因給主母梳髮就處死,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嵇大儒氣得跳腳。

按照律法,倘若府中奴婢真的犯下大錯,需先呈報官府,待獲准後殺死奴婢,此舉被稱為“謁殺”,而房府行事明顯有違律法。

“不……不怪夫人,是奴婢的過失,才惹夫人發怒……噗!”茯苓連連磕頭,大概因情緒激動,竟口吐鮮血。

自古醫儒不分家,嵇大儒見茯苓虛弱模樣,不由心生憐憫,為其診脈。

數息過去。

嵇大儒面色鐵青,譏諷道“好一個人人稱讚的大善人,好一個賢惠的仁商大夫人!

竟給婢子灌了砒霜,若不是這丫頭命大吐出了一些,這會兒早就是一具屍首了!”

“人命關天,交給官府吧!”嵇珹不動神色的提了個醒。

“報官!”百姓原本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但看到乖巧懂事的婢女被假仁假義的主子灌砒霜,則是紛紛地感同身受。

別看他們眼下是衣食無憂,但倘若遇上災年說不定就要典妻賣兒,不僅為自己,也為家人求條活路。

要知道奴才的命比牛馬都不如,若盜官私馬牛而殺者,徒二年半,而家奴無罪而殺者,僅僅只徒一年。

若不是沒有活路,誰又願意賣兒賣女?

民憤一起,房府的那些家奴根本不是對手,就這樣根本不用嵇大儒再倡導什麼,房秦氏與房良富就被扭押出去。

漁陽鎮未設衙門,奈何順天府的霍府尹早就被嵇大儒給請來了,這可是朝廷的正三品官。

公堂也就地設在房府大堂,請百姓旁聽。

荒草叢中塗橘見人群散去,才慢悠悠的走出來,挺了挺發酸的腰身。

一直貓著腰,也是很累的。

她趁著房家亂,徑自去了廚房。

灶上尚未來得及出爐的燒雞,都快燒糊了。

她顧不得燙,直接就給提溜出來。

這要是給糟蹋了,可真是暴殄天物。

作為一個連雞屁股都要當寶貝貢獻給小和尚的她來說,簡直如挖心肝一般的疼。

就在她大口朵頤完畢,幸福的打著飽嗝,吧唧著小嘴回味之際,衙門的捕快來了,傳喚她過去。

驟然,她心裡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