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說話的時候,聲音可是傳入私塾內,蒙童們都往外瞧去。

林先生也走了過去,看著兩位短頭短髮,便問道,“請問有何事?”

“興趣使然,忽聞此處的朗朗讀書聲,便好奇過來瞧瞧,”鄭軒回答道。

“若是無事,待蒙童放學後再來。”林先生倒是沒有客氣。

“抱歉,打攪了。”

鄭軒與黃宿只好在一旁靜靜觀看。

讀書聲又開始在小巷子迴盪,林先生一時點評論語,一時讓蒙童讀書,也有點上兩三蒙童回答。

若是回答不上,他耐心引導,直至蒙童理解的含義,才換下一篇章。

偶爾有路人路過,便往私塾內望望。

不時還有傳令兵路過於此,於是來到鄭軒與黃宿身旁,正想要說話,便被兩人噓了一聲給止住了。

隨後過往的人越來越多,當林先生結束今天的講課,蒙童向先生躬身一禮,之後猶如是脫韁的野馬,十條牛也拉不回來,消失在小巷中。

當林先生回過頭來,發現私塾門外早已經站了不少人,更多的人是圍繞在鄭軒與黃宿周圍。

“兩位想必是軍中之人吧,請問來此地有何貴幹?”林先生倒是直白,也沒有任何拐彎抹角,更不畏懼。

鄭軒蠻敬佩此類人物,畢竟在大清飽讀詩書的書生士子,有這類骨氣的並不多。

不是諂媚,就是功利心太強,一心只想著謀求上位,然後撈錢,或是鯉魚躍龍門,成為人上人。

雖然不是所有的官員都如此,但絕大部分都抱著這類心態。

要不然大清官場就不會出了名的貪官橫行,清官餓死。

“在下鄭軒,你的教學方式,我很欣賞,能否告訴我,為何不去小學某個先生噹噹?當了教書先生,至少不會這般貧困。”

此時眼前的私塾,桌椅板凳極為簡陋,甚至是發黴裂開,似乎用了好些年,說不定比在座的年紀都老。

破漏的屋頂,以及滿是苔蘚的磚牆,都說明此間屋子年代久遠。

鄭軒能夠看得出,這位先生雖然有學識,但家境非常貧困。

“我林賓日還未窮苦到讓人家施捨,這小學的教書先生還是免了吧,謝你的好意。”

林賓日淡漠地說道。

他對鄭軒這些鬢毛賊,既無好感,也不討厭,總之是一股複雜神色。

鄭軒聽得他的名字,微微的愣了一下,旋即望向那一直躲在林賓日身後的孩童,摸索下巴思考片刻。

“若先生願意,我會留個位置給你,當然我也希望你來衙門上班,你的教學方式適合推廣。”

他倒是希望林賓日不僅僅只是當一位教師,而是教育部門的官員。

林賓日這種教育方式在大清十分罕見,幾乎萬里也挑不出一個。

你若如今來到大清旅遊,就會發現隨意一間私塾,教育模式基本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教書先生不管你會不會,先把一本書給死記硬背,若是背不會,戒尺可不會留情。

先生在上面講課,你就得記筆記,並將他所說的內容一字不落地記住,若是課後的詢問回答不上,還得吃戒尺。

而且先生講課,只說一遍,可不會與你解釋第二遍。學不學都會,那是你自己的問題,他們可沒有如此多的義務。

一天下來,你的手被打腫了,知識一點都沒有進入腦袋,只背了一堆只會讀不會用的文字。

久而久之,教育出來的不是書呆子,就是誤入歧途的書生士子,甚至是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