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瞬間,那個冷淡而好看的少年好像穿過了層層重疊的時間長河,他乾淨好騙,眼睛裡什麼也沒有,只剩下疲憊,以及緩慢漲滿的疼。

修長的執行官似乎因為她的一句話就失去了所有支撐,骨骼分明的長指輕攏,扣住對方的肩,漆黑的眼底摻雜了很多複雜的情緒。

聞述聲崩潰了。

最近各方面施加的壓力重擔逼的他根本喘不過氣,自從他繼承了延棲集團後,他就失去了很多自由。

比如某些能夠讓他自由選擇的權利。

而喻緋在笑。

她生的明豔,軟長的捲髮隨意披散在身後,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漂亮的眼尾上挑,漂亮的張揚肆意。

她是他曾經的希望。

聞述聲幾乎要跪在地上:“喻緋,我們去冶病……這次我陪著你,我寸步不離的守著你,不會讓你陷入危險,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我們……能好的……”

“三個月。”

站在路燈下,她緩緩張了張唇。

“我只剩下三個月,聞述聲,我沒救了。”

“之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想逼著你離婚。”

“你還年輕,你的未來會更加寬闊,會有更多人喜歡你,而我只不過是你這段時間可有可無的同路人而已。”

喻緋一臉正經的在往他的心裡插刀子。

而聞述聲也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他能體會到小美人魚行走在刀尖上的感覺。

“……”

他低垂著頭,卻扣著她肩的那隻手終於無力的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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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你真是這麼說的?”

喻緋上來收拾行李箱,宋銀姝就在旁邊一邊叉草莓吃,一邊震撼小宋三百年。

喻緋警告的看她一眼:“你別給我捅出去了。”

然後就勾著唇角,把行李箱扔給了等在門口的聞述聲。

小宋同志:“……”

城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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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緋讓系統給她擬了個診斷書出來,以備不時之需。

並拐著彎表示自己既然被判定冶不好,且只有最後三個月了,那她覺得也沒什麼冶療的必要。

人雖固有一死,但她不想死掉的時候光禿禿的。

“……”

駕駛座上的聞述聲陷入沉默。

他媽跳樓自殺死在他面前的時候,他一滴眼淚都沒掉;捧著他媽的骨灰在聞家門外跪著時,他也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