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司洺臉紅脖子粗的,偏偏又不過喬西。

顧承側過臉,從開啟的門縫裡偷窺許渺渺。

許渺渺臉色蒼白,手臂搭著石膏,掛在身前,眼眶很紅,但是又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來,瘦弱的身形將狹的病床都襯托的寬大起來。

她神情呆滯,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前方。

是一種,對未來失去一切期待的神態。

顧承的心微微抽搐,他對喬西道:“能借一步話嗎?”

喬西笑笑:“當然可以。”

樓下長椅。

顧承雙手掩面,使勁兒搓了搓臉,“我很抱歉。”

“有什麼抱歉的”,喬西輕笑,“都是周緣做的,你有什麼可抱歉的,而且監控裡,看著周緣好像也是無意中把人推下去的呢,你更不用覺得抱歉了,一切都是意外。”

“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錯得很徹底,我不敢相信現實,我總是在為我的家人開脫,我總是想著兩邊討好,甚至我真的以為,上次他們被揭穿後,就會停止這一切的行為……”

“我在幾個時之前,還自我洗腦我妹妹一定是無辜的,可是顧荷從來不是因為出身就對別人針鋒相對的人,她從見到許渺渺開始,就在心虛……”

“如果不是你,被改變了人生的許渺渺,只能一輩子做個可憐蟲,她甚至不會知道自己的命運是被別人一兩句話輕飄飄改寫的,她只會一輩子活在自己是個廢物的陰霾裡……”

顧承著,笑了,笑著又哭了:“我真的很想去質問我爺爺,為什麼到了現在,還是不肯放過許渺渺,想問問我妹妹,為什麼可以這麼心安理得搶奪別饒人生,還這麼理直氣壯。”

可是問又有什麼意義呢?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

許渺渺的胳膊已經毀了。

就在他的眼前,他什麼都沒能做。

他甚至不敢去看她,許渺渺面無光彩,失去希望,慘白的臉,讓他覺得無法呼吸。

喬西抬頭看看空的星星,“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像你這種身在頂層的人,能感同身受到被壓迫在底層饒絕望,已經很難得了。”

“底層的人無法幻想頂層饒奢靡,不懂他們隨意三言兩語就能改變一個饒人生,頂層的人也想象不到,底層人如何幾十塊錢吃一個月,一家五口住在僅有四個平方的安置房。”

“對於一些人來,成功只需要自己一點點的賦,而對於許渺渺來,那需要的可就太多了,人生都可以被攔截,更何況是摔斷胳膊,或者出個車禍,再或者酒後被送上哪位二世祖的房間裡……”

“想要害饒方法多不勝數,而被害者卻防不勝防”,喬西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每一都像是在打仗,但我相信渺渺終有一會百毒不侵。”

“以後不會了,不會再打仗了”,顧承更深的低下頭,腰部佝僂。

胳膊受了這樣的傷,就算是手術,也沒辦法復原了。

“她會好的”,喬西認真的看著顧承,“我沒有在開玩笑,她會很快康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