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回 楚江寒大鬧泰山,任有為指路險道(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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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癲僧右手打出了峨眉派的白虎拳,起手就是一招“虎爪撩掌”,左手也使的是白虎拳法,卻是以手中佛珠化作掌法,剛猛至極,出手間一陰一陽,剛柔相濟,卻又凌厲快速,旁邊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早就瞧出其中的精妙處,不由得出聲喝彩。
再看楚江寒,掌上功夫自然是崆峒派的鎮山掌法三十六路風靈掌,早就融會貫通了,加上近日來修為精進,使出來更是虎虎生風,頃刻間讓過癲僧左手上的佛珠,硬生生接了右手一記“虎爪撩掌”,不偏不倚,恰到好處,正好克住。
瘋丐在一旁觀戰,暗暗叫好,不想一別不久,這小子修為精進至此,心下不由得敬佩起來。癲僧一招不成,卻也絲毫未折了銳氣,繼而一個轉身,將佛珠掛在了胸前,又是一招“惡虎撲食”,楚江寒側身讓過,腳上使力,瞅準了對方肩頭雲門穴踢去,雲門穴屬肺,若被踢準,定然傷及心脈,輕則吐血落傷,重則登時癱瘓。
癲僧畢竟身經百戰,見識豐富,立時凌空一翻,讓過一招,變掌為拳,回身直朝對方胸口砸去,楚江寒眼急心快,慌忙一招“風起雲湧”揮掌相迎,一聲大喝,癲僧被震開。只見癲僧又前上前去,雙手忽左忽右,飄忽不定,時而拳化掌,時而掌化成爪,讓人不辨虛實,楚江寒卻是招招平實,有板有眼,卻絲毫不差,招招總能稍稍克住對方。
轉眼已過三十餘招,癲僧隱隱感覺對方功力猶在自己之上,自己身為武林前輩,早就名揚天下,今日鬥一個小輩竟然久攻不下,反而被對方克住,若非自己臨敵對招經驗豐富,只怕早就落敗,當下惱羞成怒,大喝一聲,雙掌齊發,正是一記“千手掌”。
千手掌是峨眉派前輩高人所創,歷經後輩高人浸淫鑽研,傳到自己師父手上,堪稱大成,師父靠這一手絕技打遍江湖罕逢敵手,故此師父又被稱為“千手彌勒”,這一手功夫到了自己手上,數十年鑽研,論造詣早就不在師父之下了。
場外覺明、瘋丐二人眼見這癲僧使出這一手功夫,心道:這一招一出,一半拼的是招式見識,應變之功,另一半拼的是內功修為,勝負只在這一招了。
楚江寒雖然修為精進,畢竟年輕識前,不能瞧出其中利害,只覺得這一招非同小可,當下不敢絲毫大意,提起內勁來,雙手一招“拏風躍雲”,迎了上去。
場外三人面頰之上只覺一陣猛烈的風颳過,駭然不已。瘋丐驚叫一聲“不好”,只見覺明方丈早就提了禪杖,躍上前去,伸開左掌,替癲僧接下一掌,只聽“嘭”的一聲,癲僧哇呀一叫,被掌風震在一旁。覺明方丈、楚江寒二人身形各自一晃,倒退了幾步。
楚江寒見覺明方丈上場,暗叫不好,慌忙抽出寶劍,心道:若是這覺明大師動手,我當真沒有多大把握。心下早就仔起來,方丈大師言道:“楚少俠還需手下留情啊。”方丈大師究竟是指對癲僧手下留情,還是方丈大師親自要與自己動?楚江寒一時沒反應過來。
覺明方丈道:“楚少俠還是離了此地的好!”楚江寒道:“這人性命,晚輩不能不救啊,還望方丈大師恕罪。”說完走到玄武面前,使寶劍削斷鎖鏈,抬手拔了鉤刀,先解了穴道,玄武慘叫一聲,痛的直哆嗦,楚江寒一陣心癢,又隨手點了周身幾處大血止痛,背起要走,覺明方丈幾人搖了搖頭,一時也未出手阻攔。
旁邊癲僧大叫道:“萬不可走了魔頭!”覺明方丈猛地一驚醒,一根禪杖攔在了前頭。
楚江寒舉不慌不忙,解下上衣隨手撕成布條,又背起玄武來綁在後背,接著隨手用寶劍挑起地上鎖鏈,再外頭又綁結識了,右手提了寶劍,說道:“諸位若實在要出手阻攔,在下只好得罪了。”大喝一聲,直往外衝,覺明方丈愣了一陣,一聲“阿彌陀佛”唱罷,使開一根禪杖,就向楚江寒襲來,楚江寒大喝一聲,回身就是一劍,劍吟未止,只見覺明方丈手中的寶仗竟被削作兩截。
這邊瘋丐吳姓名看在眼裡,眼見楚江寒氣概如此,實在不忍心下手,只是立在一旁,遲遲不肯動手。另一邊武當衝玄道長就等楚江寒使出劍法,好瞧個明白,也是遲遲不見動手。
癲僧眼見覺明方丈手中禪杖被砍作兩半,這一手劍法實在驚世駭俗,但見旁邊兩位遲遲不見動靜,又一時未看明二人心思,只道是他二人膽怯害怕,心下大罵膿包軟蛋,大喝一聲,從頸上取下佛珠,隨手一拋,就向著楚江寒後輩砸去,這一招使盡他生平功力,若被砸中,莫說是背上玄武,便是墊了一人的楚江寒只怕也要被震傷。
一旁的瘋丐心知厲害,出聲高叫道:“小心!”楚江寒聞言忽然轉身,起手就是一劍,見一道白光閃處,劍吟不止,一百單八顆拳頭大的念珠隨即被劍氣砍作粉末。四人大駭,瘋丐、衝玄慌忙搶上前去,出手便打,楚江寒回身就是一劍,四人慌忙躲閃避開鋒芒,楚江寒趁機使開“須彌三引”的絕技,轉身就往外衝。
早有癲僧放了響箭,院中登時大亂,喊殺聲起,身後一眾高手,魚貫追來。當中唯有覺明大師、瘋丐吳姓名修為最高,緊追不捨,趕後便是癲僧、衝玄道長二人,其後陸陸續續有人趕來。楚江寒哪裡還能顧上身後,只撿著人少處飛去。
約莫過了七八里,楚江寒只聽見身後的人漸漸被甩開,只有覺明方丈、瘋丐吳姓名緊追不捨,楚江寒只跑得熱血沸騰,胸中不知何時早湧起一股豪情來,不由得縱聲幾聲長嘯,趕後又是一股腦兒的一陣狂奔,又過七八里,身後二人依然是緊追不捨,楚江寒心知身手二人若論功力,只在自己之上,若非剛才二人對自己欣賞有加,未能痛下殺手,自己萬難逃出來,此番若是被追上,則又另當別論,自己身背一人,時間一長,定然要被追上,到那時,要想脫身,只怕是萬萬不能。
正著急間,只見右斜裡閃出一人影來,楚江寒心下大驚,暗叫道:不好,今翻我命休矣!卻聽見來人言道:“賢弟莫慌!愚兄前來助你。”楚江寒一聽,正是張二哥,慌忙停住腳步,張承文近前言道:“我是聞嘯前來打探,眾兄弟都在左手處,賢弟快快趕去回合!”楚江寒正待要言,張二哥又是一把推開,口道:“休要多言,還不快走!”說完大喝一聲,縱身抵住了身後二人。
楚江寒心下一熱,早就兩目含淚,又回頭看了看背上玄武,呼吸微弱,向後一摸時,他肩上血流傷口不止,若再不找地醫治,是怕顛簸之下,早晚送命,當下牙關一咬,心一橫,直往左手處奔去。
又未行五六里,忽見有人擋住去路,楚江寒心下大怒:看來今夜一場血拼,是免不了的了。索幸慢下腳步,提劍在手,正待拼殺,那知走近一看,心下卻是一喜,來人正是結義兄長任疆任有為。
任有為見狀,慌忙詢問,楚江寒正待解釋,任有為忽驚叫道:“賢弟受傷了?”楚江寒慌忙放下後背之人,雖然被封住穴道,卻也經不住一路顛簸,早就血流不止,當下任有為拿出金瘡藥來,二人給玄武敷好。
任有為道:“賢弟萬萬不可再走此路,此人滴血一路,難免被人依了血跡尋來,以為兄之見,莫如回走,再繞到下山。”楚江寒以為有理,又擔心張二哥安危,當下二人又反向而走。楚江寒再回到與張二哥分手之處,哪裡還有人影在?心下掛念張二哥,卻終究身在龍潭虎穴,稍有不慎,便被追來,屆時再想脫身,卻是萬萬不能。
當下楚江寒隨著任有為行了約有半夜,取道下山。任有為言道:“為兄趕來泰山,哪知早已延誤時日,便趁著黑夜上得上來,不料在此處碰到賢弟。”楚江寒只把前前後後約略說了一遍。
轉眼東方既白,楚江寒約至山腳下,任有為道:“看來這岱頂日出,是看不到了!”轉而又道:“照此看來,這泰山之上,諸人只怕還得耽擱一兩日,為兄山上還有朋友,便還是要去會上一會,就不能陪著兄弟了。”
楚江寒又說起水月樓之事來,只一個勁兒的說抱歉,任有為略作一笑,道:“你我兄弟,休說此話,再要多言便是見外。”當下二人續了一番,便各自告辭。